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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对血亲扔儿下堰
人们好说歹说连哄带劝，总算把树梢哄好，他答应回家。
这会儿赵坤正在做老东山的工作，赵坤说家庭要紧，他回来了你啥也别说他，好好把他哄顺心就好了，遇事要顺着他的茬儿，千万别再惹着他。
老东山说大伙的玩笑也开的太过头了，劳你给大伙说一下，再闹下去我这个家就混不下去了，树梢是个能人好，是个傻子也好，当紧他是个能不能傻不傻的货，没办法。
赵坤说：“这我知道，我和桂芬都给乡亲们说好了，他们如今都改了口。”
正说着，树梢和一群人走进门来，赵坤抢先迎着树梢说：“树梢，听说你得了儿子，大伙都为你高兴，我特代表大伙来登门祝贺！”他又转向老东山说：“老主任，你树梢现在成真正的大人了，我建议你该把他好好收拾打扮一下，我知道你家不缺钱，明儿先买一辆摩托车，咱们的树梢骑上电驴，戴上眼镜，穿着西服，带着老婆，一路顶着风上，那才叫牛哩！”树梢只要一看见骑摩托的眼就发傻，这赵坤知道。
老东山脸上强推出几星点笑说：“买摩托的钱早就备好了，事太多没顾上操办，等忙过这阵子，肯定办。”
“听见没有树梢？”赵坤一拍树梢“好好干，你这回当爸了，辈升了这待遇就不一样了。”
见树梢脸上已露出一点笑，赵坤趁热打铁：“走！咱俩一起去看看小倩，要是没多大问题，把他们母子接回来。”
树梢磨磨蹭蹭地跟赵坤走了，人们才松口气，他们明白，那事现在就像是炸药和雷管装在这个家里，谁再提起就如同点燃导火线。
一天早晨，来福和艳芳刚出门正碰上树梢扛着铁锹去菜地，来福张口又来：“树梢，你媳妇……”艳芳在后面急忙捅了他一下，来福立刻悬崖勒马把话转了回来“你媳妇要你去弄菜园？”
等树梢过去，艳芳小声埋怨说你这人真没记性，不想让人家活了？
来福说：“好险！亏你提的急，不然要惹大祸。不知怎的，成习惯了，见了他不由顺口就上，好险！”
和树梢开玩笑的人太多太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了解新情况而能守住嘴。树梢刚进菜园开始挖地，地边的小路上又走来了外村的焦皮匠。他和树梢小时一起读过书，又常来村里收购皮子，和树梢没大没小的很熟，因而见了面也是不说那事不开口：“树梢，你还不快回去看看，你爸又进你媳妇屋了，我刚才亲眼看见的。”
树梢什么话都不说，扔了铁锹就往回跑，不一会儿又见他气乎乎地去了赵坤家，赵坤端着饭碗正在寨门前吃饭，听二翠一说又找到寨门来，寨门前吃饭的人很多，见树梢一肚子火谁也没敢说话，他直径来到赵坤跟前说：“赵村长！我那小倩我不要了，现在把她交给你，你干脆批给那老狗日的算了，省得他们谋害我！”
赵坤不知他脑子里的哪根神经又在使歪劲“树梢！你他妈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老婆是人又不是生产队的牛马，我想批给谁就批给谁？给你当老婆那是国家法律批的。”
“你说法律批给我了，那，那法为啥管不了她和那老狗日的上床？”
“谁说的？”
“焦皮匠亲眼所见，我回去看时，小倩正在收拾身子，老东西正在灶房高兴地唱洋戏哩！”
“你怎么是这号的人？”赵坤没办法，不得不认真地说着好话：“树梢，你动脑子想想，就是他们干那事焦皮匠能见得到？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你现在有老婆，有儿子，不缺吃穿是多幸福的一家子呀！你爸和小倩啥事都没有。”
“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俩有事你们才说没事。我没老婆儿子，那都是他老狗日的！”
“你放屁！”
“哎哟好响，你臭着我了！”
赵坤无奈地笑笑：“日他妈又没大没小了。”
见赵坤说不住他，花儿婶也帮起了言：“树梢，你吃饭吃糊涂了？媳妇是你娶的，结婚证是你领的，天天一个床睡，生个娃咋会不是你的了？”
“花婶，别人不懂你也不懂？生孩得九个月她咋才七个月就生了，你说不是那老狗日的先上的是什么？”
花婶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老话不是说七成八不成，十月是贵人么？”
“我不和你争，我去拿证据来。”树梢回去，不一会把娃儿抱了出来：“你们看，这是我的种？这像我？再看这脸，这鼻子，这眼睛哪 一样不是那老东西身上下来的。这是标准的小弟弟！你们说说，是我的能不像我像他？”
桂芬说：“叫我看这娃儿什么地方都像你！不信你对着镜子比一比。”
“你是主任，你去找老东西问问他敢不敢去查血对亲？”
桂芬说：“别人能查你们分不出来，因为你本来就是他的血统，这孩子肯定是他的血脉，要不你不就是野种了？”
“我就是野种，那老狗日的也是野种！”
“叫你给老子们丢脸，你他妈滚回去！”树梢越说越不像话，柳五爷听不下去了，上来就给了他一嘴巴：“老子那天就没打好你。”
挨了打的树梢更来劲：“你柳老五也不是啥好东西！老家伙们在合伙谋害我，害死我好给他老狗日的做好事！这野种我不要了，我把他扔堰里去”。说着飞快地朝堰那边跑，人们见事不好，急忙追上来，到堰边时孩子已在水里，来福飞身跳了下去……闻讯赶来的柳东山气的发疯，压抑心里多日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心里恨，手不由就狠，打得树梢满脸流血，树梢急了，又要和他对干，怎奈人多手杂，他还不上手，只有挨的份儿。树梢是个打死人倒嘴不倒的家伙。他边挨打，边高骂：“柳东山你听着，这野种是你的杂种，我早晚要弄死他，心痛死你。”骂着骂着又见白小倩来了，立刻把苗头又转向她：“白小倩，你给老子滚，我不要你个破货，你不滚你不要脸，你不滚就是还想和那老狗日的搞皮绊！”
老东山愤怒地大吼“你他妈才真该滚！从此你再进我门我打断你腿，滚的越远越好！”
树梢也不势弱：“我再进你门我是王八蛋，我不回了，让你们天天搞皮绊，光明正大的搞。
“老子撕了你的嘴”，柳东山又冲了上来，人们赶忙拉住了……老东山回到家时，小倩已把行李收拾好了，她抱着孩子对公公说：“我回四川去。我命苦！生就的受苦命，本想在这里成个家过个安稳日子的，可你们容不得我，我……我现在就走”……老东山看看儿媳，再看看孙子，泪珠扯着线往下滚：“我……我舍不得你和孙子啊！”
小倩说：“其实我也不想走，你也别怪我，在这儿我实在没活路呀！为了我和你孙子逃个活性命，我们只能走。”
柳东山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你是个好姑娘，天下难找的好姑娘，怪只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说到这里老东山进内屋拿出一沓钱来：“回去后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家，把娃儿养大，不要苦了娃儿，千万别让他改姓。这是2000块钱，你先拿去，来信给我个准地址，我只要不死，年年都给你汇钱去。”
出门时小倩也哭了，柳东山流着泪说：“我的好娃儿！在我家要你吃了苦受了屈，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们对不住你呀！别记恨我们，等娃儿大点了，回来让我看看好吗？”
小倩说：“娃儿到哪 里都是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