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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碗米酒
三个年轻人默默走下公路,荒凉的大山根下挖了两个黑乎乎的土窑洞,便是道班工人办公室兼休息室,冬生的大哥就是个养路工人,他们几个人住在一孔窑洞里。
大哥今天在家负责烧火做饭,不停的往炉子里添柴烧火。狂风打着烟囱,刚冒出去的炊烟又被狂风赶回炕洞钻出来飘了满屋子,和锅里沸腾的水蒸气混合弥漫,钻入春妮的鼻孔,眼睛里,呛的她清鼻眼泪直泻而下。
春妮回乡故意没有打扮自己,她要让自己普普通通的出现在故乡人面前。她脱了棉袄,一件军绿色的短款滌卡外罩,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她两条腿又细又长,凸显出她丰满靓丽的身材。摘掉口罩,帽子,她礼貌而又自尊的腼腆一笑。“娃娃亲”春生似乎也有点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听父母所说,他和春妮有“娃娃亲”特殊关系,两人心知肚明,都低着头不敢正视。
春生端了一盆洗脸水默默放在粗糙的白木茬凳子上,拿出一块崭新的羊肚白毛巾,一块新打开的玉兰香皂默默递在春妮手里。明亮的眼睛里蕴藏着神秘的魅力,传递了无言的信息,示意春妮“洗脸哦”。春妮羞嗒嗒接过蠢生递来的香皂,那一刻,两个人的眼神瞬间碰撞在一起,心儿也随即“咚咚咚”剧烈跳跃,她努力克制自己,想起自己刚出发时的那股倔强的神气,不知哪儿去了。春妮是个容易被感动的姑娘,只要对她有一点点的好处,她便感恩不尽。常常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此时她警告自己,一定要拿捏住自己的身价,不能让这些小小的动感和温馨所俘虏。
洗漱完毕,春生双手端来一碗滚烫的米酒,热情的递在春妮手里,并看着春妮深沉而幽默的说: “趁热喝吧,暖暖身子。”春妮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抿嘴微笑,接过米酒放在炕中央的小饭桌上。她看着弟兄三个为她,手忙脚乱的忙活着。努力讨好她这个未来的“婆姨”未来的“弟妹”和未来的“嫂子。”心里惶惶不安。
几个年轻人淹没在浑浊的烟雾水蒸气里,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春妮模模糊糊的衔坐在炕沿上,端着那碗滚烫的米酒,小心吹拂着热气,不好意思的一点儿一点儿抿着殷桃小嘴品尝故乡的味道。故乡的米酒和故乡的人一样醇香,朴实,憨厚,原汁原味。
“甜吗”春生仰起头问她,“甜”春妮也简单的回答他“故乡的味道”。
炉子里“唬唬”燃烧着火焰,逆流出来的柴火烟雾,还有那锅里沸腾的水蒸气,在冷空气里凝固成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在小小的寒窑浓浓的弥漫。此时,他们弟兄三个人,还在忙乱协调的做着那碗温馨四溢的故乡面条。
龙卷风孤注一掷,在土窑洞门前打转,霸气的一股一股卷着沙石无情地扑打着窗户纸和门帘。呼啸一圈又直通天宇,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