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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塞北高原,乍暖还寒。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光线还是暗淡无光,周围显现出一大圈淡黄色的毛糙光环。母亲说:“那是刮狂风的迹象,遇到这样的天气出门要多穿件衣服昂。”
春妮临上车时在小棉袄外又套了一件蓝色棉猴外套,那是她在京城上大学时,国家发给每人每个月十九元五角钱的伙食费抠下的零花钱,攒了二十四元钱买的一件棉猴,棉猴帽子仅仅扣在头上,圆嘟嘟的苹果脸蛋上捂了一只雪白的棉纱口罩,一副镶嵌了金丝边的近视镜后面忽闪着一双聪慧的大眼睛。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今天她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胡思乱想的坐上了回故乡的汽车。
汽车颠簸在凹凸不平土路上。上上下下的旅客带进来的冷空气里夹杂的羊粪味,以及庄稼人的臭脚汗味呛的睁不开眼睛。胃肠不听话的“叽里咕噜”鸣叫,不时翻江倒海阵阵作呕。她眯缝着双眼,浑身瘫软,没有一点好心情。心里不时质问自己:“他凭什么要让我回老家呢?”她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的不是滋味“要不是父亲先走一步,自己就不用回去了”。
转眼间客车开进了毛乌素沙漠,沙尘暴似乎也随着春妮的心儿在狂飙·,几乎把坐了四十人的客车也掀翻了,车顶上狂风“呜呜呜”的咆哮,汽车轱辘疯狂抛锚,一股一股沙石随着车轱辘旋转,硬梆梆击打着客车玻璃门窗。漫天飞沙走石遮盖了太阳光,才刚露一点轮廓,瞬间又消失在尘埃里了,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沙漠里的人习惯用纱巾把脸蒙的严严实实,红的,绿的,黄的,白的,更多的是黑色的,你都分不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此时,谁也没心思去关顾别人。大家都懒洋洋的坐在自己座位上打盹沉睡。快到站的旅客警觉的看着窗外,村庄,沙棘树快速闪过眼前,看见故乡村庄大喊一声:“喂,师傅,到站了,我要下车昂。(地方语)”高昂的吼声被狂风呜呜的席卷着传到司机耳朵里,他猛地踩住刹车,一下子惊醒熟睡的旅客。
狂风顶着车子行走的很慢,很慢。春妮闭着眼睛靠着车座,随着汽车停顿,晃荡着脑袋迷迷糊糊再次进入梦乡。突然,有人叫她:“哎!麻燕渠到了,女娃准备下车哇。”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大声喊叫,睁开眼睛一看,乘务员朝她呼喊:“说你呢,麻燕渠到了,你该下车了哇。”说话间车子“嘀嘀……嘀”一声汽笛长鸣停止了前进。
车门“吱扭”打开的瞬间,两个小伙子机灵的跳上了汽车。其中一个略低一头的小伙子接过了春妮手中的挎包说: “春妮姐,我来。”他忽闪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全车视察一遍,唯恐认错了人?听他一叫,春妮满脸彤红的站起,但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脸上的红晕被帽子口罩眼镜遮挡的严严实实。小伙子大概也是凭着感觉,见春妮不管怎么打扮,身上散发的书香气质还是与众不同,一眼便认出她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姑娘。约莫走到她跟前喊了一声“春妮姐”。是昨天父母和扬升哥约好的春妮坐这趟班车回来。
春妮也似乎意识到来人就是在这等待接她回去的弟兄俩。朦胧中,似乎也模模糊糊的窥视出“娃娃亲”那张幼稚而帅气的脸轮,身不由己跟着兄弟俩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