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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李大夫给秋田介绍了县城的冯大夫,她一直没有过去道谢。
来到杏仁堂时,医馆里没有病人。秋田将鸡蛋送给李大夫,又说了道谢的话。
李大夫摆摆手,只认真的给虎子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伤,然后皱着眉问:“冯大夫怎么说?”
秋田就将虎(mao)太医的事情告诉了李大夫,说孩子爹去成都府城打听虎(mao)太医的消息了。
李大夫点了点头说:“你们夫妻是看重孩子的。”
秋田正要离去,李大夫却又留住她:“你最近不扯草药了?”
“扯的,前段时间家里太忙了,如今闲了下来,我就想着再去扯的,李大夫,你还收草药的吧?”
“收,我正好想跟你说一声,我准备再多晒些草药,那车前草的种子不易得,但车前草乡里到处都有,你肯定认识帮我挖些来,再有那麦冬我也想要些,土里的块根与根须叶片分开收。”
李太夫说着,似乎是怕秋田不认识麦冬,带着她到后院去看了看他自己晒制的麦冬。
车前草秋田自然认得,麦冬她在乡里见过,只是以前并不知道它是药:“好,谢谢李大夫,我回去就挖。”
从杏仁堂出来,秋田抱着虎子往回走,遇到街边的事情也会教虎子学着说。
秋田教了虎子半个月,不用再往虎子眼前摆东西,他已能通过看秋田的口形,能明白一些简单的用语,比如吃饭,喝水,回家,睡觉等等。
虎子在秋田的教导下,也一直开口说话表达自己的意思。
见此,秋田更是信心十足。
村里的人刚刚将地里的麦子种下,曹忠阳就来了。
听说虎子还是听不见,一直叹气,对虎子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走的时候带走了秋田这一年晒的干辣椒和干豆角。
麦子种下后,这一年田间的大事都忙完了,村里人闲了下来,只看到秋田带着虎子到处挖草药,而且母子俩一直说话。
为此,有人笑话秋田,虎子都听不见了,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说话费啥劲?
虎子因为听不到,与身边的孩子们玩不到一起了,更依赖娘,娘做啥他就做啥,小小的人儿采草药采得一本正经。
秋田半日采药,半日忙菜地里的事情和割草喂骡子和鸡,每天也数着日子盼陈实早些归来。
陈实九月十一出发,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到了冬月中旬还不见归来,秋田开始忧心。
他说过这次走陆路去成都府,最多就是半个月能到,一个多月就能回。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不知他到了哪里,天气已经冷了,当时他出门并没有带冬天的棉袄。
陈家老宅的人这段时间也相当低调,村子里再没有听到李氏的笑声,即使她女儿陈林为郑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也没让她露出笑容。在家里也总是骂人,桃花是她骂的主要对象。
陈宝贵一天到晚也只在自己那几亩田里转悠,话都讲得少,他知道村里人都在议论他家的事。
有人说他做人不地道,说他家孙女把虎子耳朵摔聋了,他们看都不去看一眼,看来还是血缘最亲,以前对虎子好都是表面上的事,儿子不在家,儿媳妇请人干活也不见他们帮忙。
村子里有关陈实与秋田的流言从来没有停止过,秋田也不介意,平常只与几个熟悉的人来往。
秋田没有等来陈实的消息,却等来了老宅的一个人,陈林。
陈林生了孩子之后胖了一大圈,她来的时候跑得急急忙忙,一到就将虎子抱在怀里,眼泪汪汪的,一声声地说:“虎子,对不起,姑姑现在才来看你……”
陈林原来就喜欢虎子,之前还只感叹不是自己的亲侄子,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自然已知道虎子就是她亲侄子。
对陈林的拥抱,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眼睛去寻找自己的娘。
陈林已经出嫁一年,回来的时间不多,虎子根本就不记得她。
秋田将虎子从陈林怀里解救出来,才与陈林说话:“你刚生了孩子不久,情绪别这样大起大落的。”
陈林还在抹泪:“嫂子,我刚生下智儿三四天,就听说虎子出了事,我心里着急得不行,可又不能来看他。我老人婆非要我坐两个月月子,才肯放我出门。”
其实虎子出事在前,消息却是她生孩子后,李氏和陈燕等人去看她时才传过去的。
“孩子叫智儿,已经两个月了?”陈实走后,除了陈田去帮着干了两个半天活,秋田与陈家老宅的人再无往来,就连陈林何时生的孩子也不知道。
“嗯,九月十二生的,刚两个月多一点。”
“孩子呢?”
“睡着了,我娘看着。”
秋田对着虎子指了指陈林,然后又让虎子看着自己嘴巴,慢慢的说出“姑姑”二字,一连十来遍,虎子终是试着轻轻地说出‘姑姑’二字。
陈林是真心喜欢虎子,也是真心心疼虎子,此时已经伏在石桌上痛哭出声。
受陈林感染,秋田悄悄的擦了擦眼睛,对着不甚理解的虎子又慢慢说道:“姑姑,不哭。”
这次虎子倒是理解得快,秋田说了四五遍之后,他就清楚的说出:“姑姑,不哭。”
只是他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声量,这次说得很大声。
陈林哭得更大声。
秋田将之前给陈林生孩子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对小银手镯子,一套衣裳,原本还准备送些鸡蛋啥的,这时候陈林已经出了月子便没再拿出来。
陈林回到陈家老宅时眼睛还是红的,李氏瞟了几眼,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