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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连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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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禾特意前往住处以及刘其平日里会去的赌场酒肆寻找了一番,确实无人看见刘其的踪影,他只得暂时赶回衙署,原本心事重重的他,却愕然地发现衙署之外聚集了一堆闲杂人,衙署一众不良人则是严阵以待,不断呵斥着他们退去。

“不给我等一个解释,我等是绝不会离去的!”为首闹事者毫无畏惧地高声呼喊道。

王禾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景象,他才离开了一个时辰左右,怎么变成这般场面?冲击县衙便是冲击朝廷,这是谋逆之罪,比前几日昭行坊的暴乱都要严重得多,这群人哪里来这种胆子?

他迅速穿过人群,路过时因为状态不佳,不小心撞到了那名为首的闹事者,顿时两边陷入混乱,险些发生冲突,不过好在双方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叫嚷了一番,没有真正动起手来。

“王帅!”负责镇守门口的不良人看清来人是王禾,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将他迎入衙署之内,其余人则是继续防范着外头闹事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王禾与手下一边走进衙署,一边询问道。

“王帅,昨日抓捕的要犯张九越狱了……”

“此事我知道,我问的是外面那些人怎么回事。”王禾打断了手下的回答。

手下愣了愣,但也没有多问,继续解释道:“他们全都是虎象帮的人,听说张九越狱了,于是纠集起来要向我们县衙讨个说法。”

张九听到此处顿时停住脚步,愕然地看着手下:“虎象帮的人?张九越狱的事情怎么会被他们知道的?”

手下当即露出苦涩之相,连连摇头道:“我们也不知晓啊,一早发现张九越狱之后,赵县令便已经下令所有人禁止外传,可谁知道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纸糊的墙,王禾清楚地明白,哪怕是他所在的这座衙署之内,也一样有着许多耳目,这些耳目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人,根本无从甄别。

王禾无奈叹了口气:“那如今赵县令怎么说?你领我去找他。”

不像手下却摊了摊手,苦笑道:“赵县令此刻不在衙署之内。”

“这种时候他去哪了?”王禾不解道。

“京兆府啊,犯人丢了,瞒也瞒不住了,他便赶紧跑去找京兆府尹坦白从宽了。”手下如实答道。

王禾眉头紧蹙,说是坦白从宽,但以王禾对赵县令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或许有祈求京兆府尹原谅之意,但恐怕更多的是去与孙少尹商量要犯丢失该如何弥补,只是现在哪怕再找一个人来顶罪或者说犯人没有逃走都不太可能,毕竟消息已经传开,这种时候出来争辩反而会被大家认为是做贼心虚,甚至他们此刻哪怕将真的张九押至众人面前,众人也可以说是假的。

事到如今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赵县令能从孙少府那里得到些助力,王禾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钱甲他们呢?”

“他们四个被赵县令下令打了一顿,不过王帅放心,兄弟们下手有轻重的。”手下压低声音道。

王禾点点头,方才他急于去见四娘,对于正在受审的四名手下颇为愧疚,此时听到众人还算是互帮互助,没有太过下狠手,心里才好受一些。

他在手下不良人的带领下来到钱甲等人休息之处,虽说其他人留了手,但也仅仅只是留手,倘若太过明显只会激怒赵县令,因此四人依然被打得有些难以下地,他们瞧见王禾赶来,当即露出苦笑。

“此次……你们受苦了。”王禾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帅这是哪里的话,本就是我们疏忽了,谁能想到那匹夫如此狡猾,居然穿着我们的衣裳逃出去。”钱甲趴在床铺上,笑着摇摇头道。

“此事本应该我来顶的,只是先前我有重要之事离开了片刻,害得你们被打。”王禾愧疚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这些时日就要告个假,回去养养伤,但你可不能扣我们俸禄啊!”钱甲嬉皮笑脸道。

“对对对,我们都要养家糊口,俸禄不能扣啊。”其他几人也随口应和道。

“此外,等我们养完伤,王帅还要请我们吃蒸羊羔!”钱甲拍着床铺道。

王禾笑了笑,点头道:“成,到时候你们敞开了肚子吃。”

王禾与钱甲等人又打趣了几句,便与另一名不良人离开,他还嘱咐说到时候让其他人送四人回家,处理了此事,他又想着接下来如何是好。

既然赵县令也不在衙署里,那么他再往内堂去也便没什么意义了,哪怕是认罪也得等赵县令回来之后,不过他此刻脑袋里有些乱,对于认罪之事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原先他认为自己放任张九逃走,认罪替手下顶下惩治即可,至于什么升迁令,不要便不要,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然而先是刘其不知所踪,随后张九越狱的消息不胫而走,虎象帮帮众继而围堵县衙,几个手下虽然受罚,但至少没有遭受什么大罪,以至于他此刻认不认罪,都变得有些无关紧要起来,认了罪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说到底,从昨夜他发现张九有越狱的端倪开始,这件事情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如此确实显得自己昨夜的辗转反侧忧心忡忡,都变得极为可笑起来。

“王帅?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手下见王禾停下脚步,沉默不语许久,当即小心试探地问道。

“你们还是护好衙署安全,倘若外面那些泼皮有什么异动,不用客气,有了这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莫要让他们以为长安县是想来便来的酒肆了。”王禾当即嘱咐道,对付这些无赖泼皮,一味忍让是不可行的。

“喏!”

看着手下转身走回大门外,王禾思索片刻转道前往侧堂,刚走进来便发现县丞、主簿等人正围在一起,他困惑地凑上前来询问道:“几位全都在此做什么?”

县丞抬起头来,见到王禾当即露出喜色,急忙上前将他拉到桌案前,解释道:“我们正在画逃犯的画像呢,先前过堂定罪都太过紧迫,又想着反正今日就要将犯人送去京兆府了,便没有留画像。”

“画像?你说张九的画像?”王禾眉头一挑。

“是啊,嗣业你来得正是时候,不瞒你说,我们画了几版,都觉得像又不像,你替我们看看。”主簿将桌上的画像一一举起,让王禾辨别。

王禾原本不太理解他们所言“像又不像”,然而这么一看便知晓为何有此一说,这些画像确实都有些张九的样子,但这不过是因为他们见过张九,会主动将记忆中的模样往画像上去拼凑,可实际上,画像更多时候是给没有见过他的人看的,这就对画师的要求极高,必须精准抓住犯人的特征。

然而这便是问题所在了,张九这个人的容貌太过普通,普通到一转身便可能忘记他到底什么样子,他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特征,除非是当场对着他的脸进行临摹,否则仅凭着他们的记忆,根本无法将张九的面目完整画出来。

“嗣业,你的眼神最是好使,也见过他不少面,你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特征可以画上去的。”县丞束手无策地看着王禾道。

“特征吗……”王禾凝视着那些画像,脑海中不断想着张九的模样,其实他完完全全见到张九也是多日前在西市了,之后的牢狱都是在火光之中,各种阴影掩盖着他的相貌。

倘若非要去思考张九的特征,最让王禾记忆深刻的便是他的眼神了,可是眼神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面对面时的心理感受,通过口述画到画像上,很难吻合,其次就是张九那黝黑粗糙的皮肤了,可这一样困难,总不能将他完全涂黑,而皮肤黝黑这种特点,对于百姓民夫来说,又实在太过常见,至于胡子毛发更是随处可见。

也难怪县丞他们会在此犯难,哪怕当真画了出来,主要对方稍稍打理一下,那恐怕拿着画像站在本人面前都不一定能辨别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