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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脸色煞白,扶住了元韫浓的手臂。
元韫浓抬手,轻轻拂开霜降的手。
她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压在底下。
“呈上来。”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压抑的怒意。
那北凉头目脸上的得意更甚,他催马向前几步,在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将木匣抛给一名迎上前的兵士。
兵士双手接过,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般,一步步走回来。
木匣被恭敬地呈到元韫浓的面前。
黑布包裹着的匣子,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元韫浓闭了闭眼,心下有了准备。
她伸出手,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手上。
元韫浓扯下黑布,打开了盖子。
匣子里赫然是一截手指。
一截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或许是曾经执掌朱笔批阅奏章,或许是曾经紧握缰绳策马疆场,又或许是曾经无数次地拂过她的发梢。
断指旁边是一张手帕,相当眼熟。
元韫浓能依稀记起来,这似乎曾经是她的手帕,在年少时哪一日清晨看裴令仪跟元彻回对练,她替裴令仪暂且包扎磨出血痕的掌心时候用的。
手帕都已经旧了,裴令仪一直留着,竟如此珍爱。
此刻却在一截冰冷的断指边,如同嘲弄和战书,被盛放在这个简陋的盒子里,送到了她的眼前。
或许是天太冷了,冷到冻结了四肢百骸,也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孙鹃纨的身体猛地一震,死死盯着那张和断指,握刀的手颤抖,恨不得将眼前所有北凉人碎尸万段。
她是见过裴令仪对这手帕如何珍爱的,难道裴令仪真的死了吗?
最刺目的,是在断指和手帕边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粗糙羊皮纸。
元韫浓缓慢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稳,拈起了那张纸。
展开上面是几行用鲜血书写的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恶意。
大裴皇后亲启:
此间稚子,皆乃大裴北境忠良之后。父母祖辈不识好歹,妄图螳臂当车,已被本王尽数屠尽。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稚子无辜,留之无用,徒耗粮米,故代皇后处置。
此礼略尽心意,前礼仓促,恐皇后忧心故人,寝食难安。特再奉上薄礼,以慰芳心。
这条手帕,本王观之甚喜,不知其主人可还安好?若皇后思念心切,不妨早日启程应战,或是早些自刎。
届时,或可夫妻团聚。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元韫浓强行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至少不能在此刻倒下。
她死死攥着那张染血的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盯着那“夫妻团聚”四个字。
她托元彻回送的白玉圆月项链,甚至没有送到裴令仪手上。
元韫浓拈起了那条手帕握在了掌心里,合上那个装着断指的盒子。
“小满。”元韫浓的目光平静,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去埋了。”
“……是。”小满接过匣子。
元韫浓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个满脸得意的北凉头目,投向更遥远的北方。
“至于他们……”她道,“一个不留。”
最后一个字落下,兵士们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刀锋一道刺目的寒芒,如同离弦之箭,策马狂飙而出,攻向北凉人。
马蹄如雷,杀声震天。
方才还在得意洋洋的北凉头目,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惊惧取代。
他们拨马想逃,却早已来不及了。
这些人蔑视大裴,轻视元韫浓,甚至于几十人的游骑就敢前来挑衅。
他们甚至自傲到认为大裴会忍气吞声,不杀他们,又或者是认为他们来得及逃离。
他们的屡战屡胜带给他们太大的错觉,真认为北凉已经在世间无可匹敌。
刀光闪烁,血色迸溅,毫无悬念的战斗。
仅仅片刻便只剩下死寂,三十余具北凉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无主的战马四处走来走去。
浓重的血腥味在寒风中蔓延,数名兵士将敌人的头颅插在长矛矛尖上,粘稠的鲜血顺着矛杆缓缓淌下。
元韫浓站在车辇前,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回城。”她的声音穿过血腥的风,没有任何情绪。
城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敌人的头颅插在枪尖上在城墙上示威,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冻土,尚未凝固的血泊也会很快被冻结。
重新回到遂城之内,元韫浓表现得都很平静,平静到孙鹃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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