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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62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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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一年正月十八,破晓的天光撕开云层,却照不暖碧蹄馆弥漫的硝烟。李如松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望着远处如蚁群般压来的日军阵列。两万足轻的脚步声混着铁炮枪托撞击盾牌的声响,像死神擂响的战鼓。

\"虎蹲炮,预备——\"随着将旗挥落,十二门虎蹲炮同时发出怒吼。炮口喷出的火舌照亮雪地,三十斤重的实心弹如流星般坠入日军阵中。前排的足轻被气浪掀飞,木盾与肢体碎片混着雪粒炸向半空。

\"好!\"查大受在旁握紧长刀,却见李如松眉头紧锁。昨日深夜,他已收到虎蹲炮营暗报:半数火炮的炮管出现裂纹,硫磺配比远超标准。此刻望着阵地腾起的浓烟,提督大人的手掌在刀柄上攥出冷汗。

第三轮齐射的火光刚起,异变陡生。西侧三号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炮口喷出的不是炮弹,而是炽热的铁流。正在装填的三名炮手瞬间被撕成碎片,飞溅的炮管残片如飞刀般射向四周。紧接着,相邻的五号、七号炮接连炸裂,整个虎蹲炮阵地化作人间炼狱。

\"卧倒!\"王二嘶吼着扑倒顺子,滚烫的铁片擦着后背飞过。老炮手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尽是破碎的躯体和扭曲的炮管。他看见李三的半截尸体挂在断裂的炮架上,腰间的\"晋\"字腰牌沾满鲜血。

日军抓住战机,铁炮队迅速结成三段击阵型。铅弹如暴雨般倾泻,明军骑兵刚冲出阵列就被成片撂倒。李如松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一颗流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传令祖承训,率轻骑绕后!\"提督抹去脸上血污,却发现虎蹲炮营已陷入彻底瘫痪。

硝烟中,王二拖着被炸断的右腿爬向一门尚未炸膛的火炮。他的指甲深深抠进炮管缝隙,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铸造缺陷——这些致命的瑕疵,早在昨夜检查时就预示了今日的惨剧。\"装填!\"老炮手嘶吼着将火药塞进炮膛,却被身后的亲兵死死按住:\"老师傅,炮管红透了!\"

正午的太阳被硝烟染成血色。日军的第二波攻势裹挟着凄厉的喊杀声压来,明军防线出现多处缺口。李如松拔出佩剑,正要亲自带队冲锋,却听见东北方向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杨元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

混战中,王二抱着最后一箱火药冲向正在冒烟的炮管。他想起儿子被炸碎的笑脸,想起李三傲慢的嘴脸,想起那些藏在\"晋商监制\"印章背后的肮脏交易。当火绳点燃的刹那,老炮手张开双臂,用身体堵住即将炸膛的炮口。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王二的躯体化作漫天血雨。这声轰鸣不仅撕碎了逼近的日军,也将那门劣质火炮彻底炸成齑粉。李如松望着空中纷飞的血肉,突然想起出征前母亲的话:\"战场上最可怕的敌人,有时不在对面。\"

夕阳西下时,日军终于退去。李如松踩着满地残骸走向虎蹲炮阵地,靴底不断传来碾碎铁片的脆响。他弯腰拾起半块刻着\"晋商\"字样的铁锭,指腹摩挲着上面蜂窝状的气孔。远处,顺子抱着王二残缺的尸体放声大哭,哭声混着未散的硝烟,在碧蹄馆的上空久久回荡。

这一夜,李如松在中军大帐写下密奏。烛火摇曳中,\"彻查晋商通倭,严治军器贪腐\"的字迹力透纸背。窗外,北风卷起未及掩埋的尸体,将这场惨烈的教训,永远刻在了朝鲜半岛的土地上。

碧蹄残阳

李如松的瞳孔在硝烟中剧烈收缩,看着三号虎蹲炮炸开的瞬间,飞溅的炮管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将三名炮手的躯体撕成碎布。硫磺的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他握剑的手因愤怒而青筋暴起——这绝非偶然的事故,那些布满气孔的劣质铁料,分明是有人在军器上动了手脚。

\"大人!倭军铁炮队推进至百步之内!\"亲卫的嘶吼被密集的铅弹声撕碎。李如松低头看着虎蹲炮营的惨状,七门火炮炸裂,数十具焦黑的尸体横陈在扭曲的炮架间。远处日军的\"备中\"军旗在风中翻卷,两万足轻结成扇形阵列,铁炮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明军防线。

\"骑兵出击!\"李如松猛地扯下披风,猩红的绸缎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线。三千辽东铁骑同时拔出马刀,马蹄踏碎冻土的轰鸣震得积雪簌簌落下。他知道这是险招,在缺乏火炮压制的情况下冲击日军铁炮阵,无异于以血肉之躯撞向钢铁。但此刻虎蹲炮营已彻底瘫痪,他别无选择。

铁炮的轰鸣撕开清晨的寂静,铅弹如暴雨般倾泻。前排骑兵的战马被洞穿咽喉,人立而起的瞬间将骑手甩向半空。李如松的坐骑突然人立,一颗流弹擦着头盔飞过,烧焦的头发糊在脸上。他挥刀劈开迎面刺来的长枪,刀刃与铁炮枪托相撞,溅起的火星灼伤了眼角。

\"结鸳鸯阵!\"查大受的吼声穿透厮杀声。残存的骑兵迅速变换阵型,长刀与圆盾组成流动的防线。但日军的三段击战术发挥出恐怖威力,每轮齐射后,总有数十名明军骑兵倒下。李如松看见一名少年骑兵的腹部被铅弹贯穿,肠子流了一地却仍死死攥着马缰。

正午的太阳被硝烟染成血色。明军防线出现多处缺口,日军的长枪方阵如潮水般涌来。李如松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发现查大受的左臂已被铁炮打断,却仍挥舞着断刀砍翻两名足轻。他想起昨夜王二冒死送来的密报,那些关于晋商偷工减料的细节,此刻像钢针般扎进心脏。

\"传令祖承训,率轻骑绕后!\"李如松的声音沙哑如破锣。他望着山坡上堆积如山的尸体,积雪早已被鲜血浸透成黑红色。如果虎蹲炮没有炸膛,此刻日军的阵列本该在炮火中支离破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明军压缩在狭小的谷地中。

暮色渐浓时,明军已退至最后一道土坡。李如松数了数身边的亲兵,不足百人。远处传来马蹄声,他握紧染血的长刀准备决一死战,却见烟尘中扬起\"杨\"字军旗——杨元的援军终于赶到!

\"随我冲锋!\"李如松率先策马而下,刀锋劈开一名日军旗手的胸膛。混战中,他瞥见虎蹲炮阵地的废墟,王二焦黑的手掌还保持着推炮的姿势,指缝里嵌着半块刻有\"晋商监制\"的铁渣。这一幕让他眼眶发烫,二十年来驰骋沙场从未流过的泪水,此刻混着血水滑落脸颊。

当夕阳沉入地平线时,日军终于退去。李如松踩着满地残骸走向虎蹲炮阵地,靴底不断传来碾碎铁片的脆响。查大受的尸体被抬下战场时,断臂还紧紧握着半截虎蹲炮的炮管。远处,幸存的士兵们正在焚烧尸体,火焰照亮了他们年轻的脸庞,许多人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收集所有炸膛的炮管残片。\"李如松蹲下身子,拾起半块布满气孔的铁锭,\"还有那些晋商的人证物证,连夜送往京城。\"他望着东方渐暗的天空,握紧了拳头。碧蹄馆的这场血战,明军虽以惨烈的代价守住了防线,但真正的战场,此刻才刚刚开始——那些藏在军器里的蛀虫,比日军的铁炮更致命。

帐中暗局

夜幕如墨,将碧蹄馆的血腥厮杀暂时掩盖。明军营地内,篝火在寒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李如松凝视着沙盘上插满的小旗,那些代表日军的黑旗如毒蛇般缠绕着明军的红标。

“大人,虎蹲炮的问题必须彻查!”参将吴惟忠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的烛台都晃动起来,“连续炸膛,绝非偶然!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帐内众将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昨日的惨状犹在眼前:虎蹲炮接连炸膛,将明军的火炮阵地化作人间炼狱,数千骑兵不得不以血肉之躯直面日军的铁炮。如今回想起来,仍是触目惊心。

李如松的脸色阴沉如水,他何尝不知其中蹊跷?出征前,晋商八大家联名担保的军器,如今却成了吞噬自家将士的凶器。但此刻大敌当前,他更清楚轻重缓急。

“此事我自有分寸。”李如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当务之急,是如何突破重围。日军两万余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粮草最多支撑三日。若不能尽快突围,我们都将葬身于此。”

帐内陷入沉默,唯有寒风呼啸的声音。李如松的目光扫过众将疲惫的脸庞,心中满是苦涩。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要困在这异国他乡,面对内忧外患。

“大人,我们是否派人求援?”一名偏将小心翼翼地问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李如松摇摇头,“临津江对岸的援军至少三日才能赶到,我们等不起。只能靠自己。”

正当众人绞尽脑汁思索对策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满脸喜色:“报!查大受将军率领两千骑兵前来支援!”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李如松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光亮,查大受的骑兵是明军精锐,他们的到来,无疑为突围增添了一线生机。

“快请查将军进来!”李如松立刻说道。

片刻后,查大受大步走进帐中。他的盔甲上沾满血迹和尘土,脸上却带着坚毅的笑容:“末将不辱使命,率两千骑兵突破日军防线,前来支援!”

“好!”李如松重重地拍了拍查大受的肩膀,“来得正是时候!”

查大受的目光扫过沙盘,神色凝重:“日军在西北方向防守薄弱,我们可集中兵力,从那里突围。”

“不可。”李如松却摇了摇头,“西北方向虽防守薄弱,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日军看似疏漏,实则可能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他指着沙盘东南方向:“我们应从这里突围。此地虽日军兵力较多,但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击。只要我们出其不意,定能撕开一道口子。”

众将纷纷点头,认可李如松的判断。但吴惟忠仍不死心,再次提起虎蹲炮的事:“大人,那军备之事”

李如松抬手打断他:“我已派人暗中调查,收集证据。等此战结束,定要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活着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个人,眼神坚定而决绝:“今夜子时,全军饱餐一顿,养精蓄锐。丑时准时出发,突围!我李如松在此立誓,定要带你们活着回到大明!”

“愿随大人死战!”众将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夜空。

夜深了,明军营地内一片寂静。李如松独自走出营帐,望着远处日军营地的篝火,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突围之战必将惨烈无比,但他更清楚,作为一军统帅,他不能有丝毫退缩。

寒风呼啸,吹得军旗猎猎作响。李如松握紧腰间的佩剑,暗暗发誓:碧蹄馆的血债,终有一天要讨回来!无论是外敌,还是内奸,都必将付出代价!

寒夜誓

腊月的北风卷着雪粒掠过碧蹄馆的尸骸,李如松裹紧披风,望着远处查大受部扬起的烟尘。两千骑兵的马蹄声混着铜角号响,在暮色中撕开一道血色裂口。他的手掌抚过腰间火铳,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这支生力军或许能撕开日军防线,但补给车辕上那些布满裂痕的虎蹲炮残片,仍在提醒他真正的危机藏在暗处。

\"大人,查将军已与前军汇合。\"亲兵递来温热的米酒,碗沿结着薄冰。李如松却无心饮下,目光扫过营地里忙碌的士卒。伤员的呻吟声与军医的包扎声此起彼伏,火堆旁,几个士兵正用刺刀剜出铠甲缝隙里的铅弹,火星溅在染血的雪地上,像极了虎蹲炮炸膛时迸射的铁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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