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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歪打正着的善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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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拘油的类别,菜油豆油都成,但我只想要流质的油,固状的猪油不成,我不会用。至于油好不好倒并不重要,我多半是要浪费掉许多的,能不能做得出可入口的吃食都还悬着呢。”其实嬿婉根本分不清种类,她在脑中盘算出的结论是添入碗盘中不突兀才可以,自然是只能要油液。

“也行,我去问问民人用哪种油炒菜最易上手就买哪种,多买几两给你,保管你够用,”承淇一笑,忽而想起了什么,挤了挤眼道:“花不了几文铜板的,十妹你别和我见外哈。”

“既然你不要银钱,那就多吃点儿,吃回本才行。”嬿婉知道他的性子,不再与他推拒,笑盈盈地指着梨碗调侃。

白日里不必踏入养心殿,但得去别处给新进的小太监指点规矩,进忠几乎到申时才忙完了这类杂差,马不停蹄地迎着依旧毒辣的烈阳往宫外赶。

街市上确实有挑担卖针线的货郎,但寻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售卖公主所需的头油,他一路边思忖边向四处扫视。

公主向他索求的物品一样比一样偏门,糯米粉、铁铲、劣质头油,吃的用的抹的皆有,却毫无关联,他禁不住垂首轻笑出声,又难免开始期待她下一回所需的奇物。

他终于在犄角旮旯处见得了卖头油的老妇,无味的头油果真是顶廉价的,略泛浅黄的油装在泥瓶中,他望着都觉嫌弃,完全无法想象其抹在公主的青丝上会不相配到何种程度。但他心里再如何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买下来。

公主说得笼统,他早已预判到不会太好找,因极度生怕赶不及值更,就连蟒袍都不曾换下。那老妇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贵人,见他这般着装打扮,面白无须又买头油,当即猜出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太监,伏跪在地恳求道:“公公,求您多买几瓶吧,要不了几文钱的,老身两日没能吃上饭了,求您可怜可怜老身,发发慈悲啊。”

他本以为自己的面皮足够厚,心也足够硬,可见那老妇红着眼眶叩头的模样,竟有点心生不忍,勉强当作自己是息事宁人,低声道:“咱家买五瓶,总行了吧?”

老妇破涕为笑,他丢下一把铜钱,抓起五瓶头油就走。

买了五瓶,若是全让公主用了还了得,他内心烦躁异常,但旋即又想到她若用不下去或许会将油丢给怂恿自己求油的春婵,如此想着,他就渐渐舒爽了。

他竭尽全力往紫禁城的方向疾走,路遇零零碎碎的吃食摊子他也顾不上瞧,直到将近街市的尽头,他才忽然想到自己兴许可以为公主带些零嘴。

再回头怕是来不及,他就近走向一家糖摊,未看清品类就凭着感觉购得一包看似齐整方正的绛色糖块。

踏在宫道上就不再可随性奔走了,他装作一副肃容意欲去传旨的模样,但也尽量避着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永寿宫。

“公公是来寻承炩的?快进去快进去。”慈文恰好立在前院里,离宫门极近,一见他就微笑上前道。

刚经历了奔波,进忠的头脑还有些混沌不清,他竟大言不惭地应了一声“是”,旋即便想大步跑过去。

慈文没忍住露了笑意,他幡然醒悟出不对劲,慌忙回转身打千儿施礼。

“你这孩子…快去吧。”慈文摆了摆手,笑意更浓。他生怕赶不及上差,又怕越描越黑,垂下头微红着面孔咬牙进门了。

进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把嬿婉唬得从圈椅上瞬时立起身,怔了半刻后,她笑骂道:“进忠,你这是怎么了?像个毛脚鸡似的,难不成大彘在后头撵着你咬?”

“大彘能撵得上奴才?”他一壁反问着,一壁向公主行去,将揣在怀里的五瓶头油捧给她,又道:“奴才刚从宫外回来,得赶着去值更了,承炩若有什么想对奴才说的,恳请您尽快些。”

他想从袖中取出油纸包裹的糖块,却被公主一把捉住了手腕,他听得她笑眉笑眼道:“你买五瓶做什么?本宫这儿要开张一爿头油铺子不成?”

她完全未曾想到进忠会结结实实买来五大瓶,对余常在肠胃刺激不够的问题登时迎刃而解,甚至连请四哥再多备瓶香油都纯属多余,她着实有些后悔心急忙慌地牵连上四哥整一出“双管齐下”了。

“卖头油的大娘看着可怜,奴才一时心软多买了几瓶,若承炩用不上,那奴才丢掉一些就是了。”他一五一十地坦白道,又犹豫着是否该伸手取回。

进忠分明是因良善而意外地歪打正着,自己岂能让他心生落寞,她由衷地赞叹道:“不不不,本宫一点儿也不嫌多。而且你这一行扶危济困之举,让本宫更喜欢你了。”

“这头油不大好,您少用些,”进忠脸热,急于缩手,另一只手腕却还被公主攥着不放,以至于他连糖块都不方便取出,他轻吸一口气笑着道:“承炩,要不您松一下手?奴才还有样东西要给您。”

嬿婉乖巧地放过了他,衔着柔和的娇笑,见他取出了油纸包塞到自己手里。

“本宫这睚眦必报的进忠,还记恨上额娘给你吃糊姜汤了,”她三两下拆开尝了一块,故意蹙眉抱怨,趁进忠错愕的那一瞬又干脆利落捻了三块全部递进他的口中,狡黠道:“切好的糖块方方正正的,本宫知道你自个儿半块都没吃上。”

“越说越不像话了,奴才求之不得的事儿还能记恨呢。”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下句,含着大块的糖,说话难免有些口齿不清,却把公主逗得笑个不停。

公主说喜欢自己,而且他隐约觉着并不是头一两回了,先前他总是选择性地当作她童言无忌而并不去刻意留心。今日许是她说得过于坚定,已让人全然无法就此忽略,他的心也犹似这姜糖一般,清甜与辛辣交织,纵横错杂着铺出了一道道皆通向天界的云路。

哪怕是她仅在极短暂的一段岁月里萌生了对自己的懵懂心悦,自己也是赚得盆丰钵满,又何须去细究这是否符合常理,他忽地顿悟了许多。

“吃点儿茶,别又噎着了。”公主顺手捞过瓷杯,往自己眼前一扬,他乖顺地接过,一口气饮完。

浓郁的花蜜香气在口唇间晕开,他这才发觉又是蜜兰香。她勾着唇角望自己,让他多少有点儿生疑,喃喃问道:“是蜜兰香茶叶太足了,所以承炩想让奴才帮忙喝掉一杯?”

“不,本宫笑是因为这杯茶本宫刚吃了一小半。”结果,她大大方方地告知。

这有什么可笑的,他的心成了一觚软烂灼烫的羹汤,却还要强装镇定地思及主子赏赐余下的吃食完全合乎情理。

嬿婉并未明说的是其实他的唇峰恰好触在了自己饮茶的相同一处,她将他手中的瓷杯搁回桌边,正要出言,就听得他羞赧道:“奴才先回养心殿了,下回空了再来陪承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