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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和大彘杠上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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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这样会出事的,”春婵从最初的震惊里恢复过来,将她搀回床上,抚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又竭力温和地对她道:“以后一旦皇上拨了宫人来永寿宫伺候,您在梦魇里没轻没重,叫出了进忠的名字,他的下场定会比您惨千万倍。奴婢劝您稍稍注意些,既是为了您自个儿,也是为了进忠公公的性命哪。”

于春婵而言,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对进忠的容忍已到了临界点。她实在想不通进忠怎就把公主蛊惑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甚至几近崩溃地怀疑连公主的梦魇都与其脱不了干系。

春婵提及他的性命,她莫名地滚下泪珠,怔怔地缩在春婵怀中,仍旧攥着那顶斗笠。

“公主,您实在想他就去养心殿见他吧,只不过见完之后就不要总想着了。您想他想得越重,您在梦魇中见到他的几率就越大,您又控制不住会喊他的名字,长此以往可怎么是好。”春婵到底不忍心,想了无数种委婉劝她不要再思慕进忠的言辞,可见了她断线珠串似的莹泪,终究还是有所妥协。

“我不去见他,我也不总想他了。”嬿婉缓缓将斗笠搁下,闭目倚靠着春婵。

进忠的性命犹似她心中的死结,上至最先他与自己不睦时赌气似的提起,下至此时春婵有理有据地向她分说,她都无由地惊惧交加又苦痛不能言。

与他的性命相比,少见他、少想他怎能算得上为难。她还有澜翠需拯救,还有额娘、春婵、四哥等人可往来谈笑,她还有许多或该做或可做的事,本也不该拘泥于对进忠的眷恋之中。

虚伪,她在心里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讥讽。在梦中信誓旦旦地叱骂觊觎莲心的王钦,甚至鼓动莲心上位除去垂涎她的奸邪太监。到了自己这里就是全然不顾带给进忠的毁灭性影响强行觊觎,非要因一己之私陷他于不义。

她将眼泪抹了个干净,长舒一口气,露出些许笑容,不久又沉沉欲睡。

见公主困倦疲乏,而天也才蒙蒙亮,春婵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卧,替她盖上薄被。

“公主,奴婢真的不是存心要拆散…”公主的面色尚佳,看似是接受了自己的劝谏,但春婵心里门儿清她不是真正的放下。她见公主的睫毛微颤,不像是睡着了,纠结之下还是轻声向其开口。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嬿婉将眼睁开一条缝,瞄了春婵一眼,像是真心又像是自嘲般地坦白:“我对他朝思暮想确实不对,连梦境都在提醒我还是该抽离一些。”

春婵不敢问她梦见了什么,只本能地颔首。

“春婵姐姐,谢谢你的警觉,也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嬿婉睁目怔怔地望着她,双唇翕动着似喜似悲,喃喃道:“不然我可能早已酿成大错了。”

“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心情仍落在谷底,她根本无从开解,只好装呆傻扮俏皮,笑吟吟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哄道:“快睡吧,睡一觉或许就好多了。”

公主昏睡过去,她强打精神守在一旁,直到估摸着已至慈文晨起的时辰,再装作刚起的样子去侍奉她洗漱,随她去景仁宫请安。

皇上难得上了朝,归至养心殿后无心看折子,出言要先往慈宁宫看望太后,再往翊坤宫看望德贵妃和九公主。而且又嫌两个太监随侍太多,特意让进忠留在养心殿内管些杂差,指名只要全寿伴驾随行。

相当于放了小半日的假,进忠不动声色应了句“嗻”,待皇上的轿辇走后,他兴奋得几乎要笑出声。

装模作样地观望殿外洒扫的太监片刻,他开始寻思公主缺的雨具还未有着落,而且澜翠的咳疾也该有个定论了,这两件事恰好真能牵扯到一起。

前几日艳阳高照,紧接着便落下大雨,后复又炎热得出奇,天气变化频繁,宫人们有个头疼脑热也是不足为怪的。他一壁思量,一壁去与忙活着的众太监搭话,向他们耐心询问有无病痛。

他人缘好,又问得细,总是能问出些小毛小病的。待问完了洒扫太监,他又踱步去了其他宫室处,专寻些无品级的苦役宫人过问。一圈问下来结论总不出他所料,有好几人皆轻微地伤风咳嗽。

他不假思索赶往内务府,轻车熟路地求见孙公公。马上有小太监小跑着去替他请孙财,他笑眉笑眼与其他太监攀谈,尽力使自己的形象在内务府众人眼中也好一些。

这口大肥彘拱了出来,不过进忠先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未狂笑。他的唇角只微微扬起,就好似对孙财施以诚挚的笑容一般,易如反掌地就此掩盖了内心奔涌而出的忍俊不禁。

“孙公公,我今儿有一事,不过不完全是麻烦您。”进忠向孙财一挑眉,塞了俩银锞子给他。

“哎呦,进忠公公客气了,”见孙财将彘眼眯起,吸了吸清涕,进忠开始咬下唇,不过更他忍不了的是孙财竟将他的胳膊一挽,直爽道:“走,进屋去。”

大彘身上层层熏染出的骚臭气在他的口鼻间充斥,他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但孙财胖滚滚的肚子随着他的行进而一步三摇,进忠一张口就险些笑喷,稍作停顿后改为了大大咧咧地颔首。

“孙公公,万岁爷嫌碍眼有意换走一批年岁大行动不灵便的养心殿洒扫太监,而其他人近日里头疼脑热的比较多,我问了一圈大伙儿都说是暴雨天缺雨具淋着了。我想着别次次淋着,淋出几个大病,让人员周转不过来,所以趁空闲来请孙公公拨几把雨伞配给他们。”二人皆落座,进忠边言边在心中称赞皇上“英明”。

“进忠公公挺体恤同僚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家吩咐下去,没两日就能置办到位。”孙财爽快地应了,又望着进忠待他的下文。

“只给养心殿太监配雨伞有些厚此薄彼,我在空闲时去其他宫室也造访了一圈,问出来几处较缺雨具或是患病者扎堆的地方。我想着倒不如趁此机会将阖宫上下排查一遍,缺雨具的给配足,身患顽疾的遣出去,伤风发热的能治便治,一时治不了的移到不碍眼的犄角旮旯去勤杂。内务府如此修整一遍宫人,让紫禁城改换个新面貌,万岁爷知道了一定大加赞赏。”进忠不动声色地向他分说着。

“哟,这可是个大工程啊,没点儿银子办不成事。”孙财掸了掸自己下颌上冗余的一团肥肉,一只正叮咬的蚊子因其肉澜翻涌而再也攀咬不住,心急忙慌地嗡嗡躲闪。孙财欲伸手拍打,他一起身,他肚腹上的肉圈被卡在圈椅和桌缘之间,将他闷重的身躯硬生生坠拽了下来。巴掌未能撩到那只得意的大花蚊,其轰鸣盘旋于孙财眼前,又施施然飞走。

“银钱么,孙公公就甭担心了。”进忠从兜中取出一荷包金瓜子,屏着气通身颤栗地向彘递过去,他实在不懂为何此彘一再超乎他能忍笑的极限,但他面上又不能流露一丝一毫。

“不过,这事儿也算是我孝敬孙公公的,办成了着实是我与孙公公二人皆受益。我连哪处可做些动作都问出来了,孙公公随意做做样子再通查一遍就成。万岁爷见了成效一问起,我就说是孙公公的好主意,待他来问您,您再说是参考了我的提点。这样一来,万岁爷心里头琢磨的定是咱俩都参与了,要夸奖也是咱们俩人一道夸。”他已是尽力了,作出带点狡黠的阿谀逢迎状不难,难的只是忍住那一口爆笑。他见孙财脱下官帽擦汗,又揉了揉泛着油光的彘头,似一思索,然后颔首龇牙笑着信了自己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