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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叔，你真好！”
苏静立马变了个称呼，撒娇般抱住沈振邦的胳膊。
沈振邦怔了片刻，笑呵呵道：“好孩子，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好好聊。”
吃完饭已经将近三点，苏静跟着沈振邦回到办公室。
她把手中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扔，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沙发背上，一言不发。
“累了？”沈振邦笑眯眯地揉揉她的短发，“喝杯水，歇歇。”
苏静坐起来，接过水喝了一半，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喜欢秦浩？”
“嗯？”沈振邦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笑着摸了摸下巴，“他啊……他不适合我。”
“为什么？”苏静追问。
沈振邦无奈一笑：“因为我们是敌人啊。”
“……”苏静咬牙切齿，“我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沈振邦一脸认真地说，“阿浩从小就叛逆，脾气差，性格孤僻，没有耐心……他的优点我基本上全都有，唯独缺少耐心。所以，我一点都不敢对他寄予厚望。”
苏静若有所思。
秦浩那句“老子又不怕他”的豪言壮语还带着年轻人的莽撞在苏静耳边回响，劳斯莱斯幻影已平稳地停在盛世俱乐部那栋气派的仿欧式建筑前。
阳光洒在锃亮的车身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与苏静此刻心底的冰冷算计形成鲜明对比。
“到了。”秦浩熄火，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苏静，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待会儿少说话，看我眼色。沈振邦这人，老狐狸，心思深得很。”
苏静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换上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学生气的拘谨与好奇。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沈氏的企业文化，顺便看看有没有实习机会。”
她刻意强调了“实习”，显得人畜无害。
秦浩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咧嘴一笑，率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盛世俱乐部内部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波斯地毯、真皮沙发，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和咖啡混合的香气。
这与苏静记忆中父亲那个充满油墨味、机器轰鸣的小印刷厂恍如隔世。
她被引到一间私密性极好的会客室，沈振邦早已等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儒雅中透着威严的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初。
“沈总，人带来了。”秦浩大大咧咧地坐下，指了指苏静，“我同学苏静，学美术设计的，对沈氏仰慕已久，想来取取经，看看有没有机会。”
沈振邦的目光落在苏静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苏小姐，欢迎。阿浩的朋友，就是自己人。坐。”他示意侍者上茶，“听阿浩说，你对沈氏感兴趣？是看好哪块业务？”
苏静双手接过茶杯，指尖微凉，面上却努力挤出一点崇拜和羞涩：“沈叔叔，其实……我就是听秦浩说沈氏集团在城市建设、特别是文化设施方面做了很多贡献，比如那个青少年宫的项目，就很有远见。
我学设计的，觉得能参与这样的项目很有意义。”
她把话题巧妙地引向“青少年宫”，这是她记忆中沈振邦早期一个争议颇大的项目，据说资金链曾非常紧张。
沈振邦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笑容不变：“呵呵，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青少年宫是早年的项目了，主要是为市民服务。现在集团的重点在更前沿的领域。”他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苏小姐快毕业了吧？打算留在本市发展？”
“嗯，正在考虑。”苏静点头，顺势问道，“沈叔叔，现在像沈氏这样的大企业，对新人，特别是我们这种学设计的学生，要求高吗？听说竞争很激烈。”
“能力是基础。”沈振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平台也很重要。
盛天传媒的设计部，在业内也算翘楚了。”
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浩，“阿浩不是在那边做得风生水起？
苏小姐没考虑让阿浩引荐一下？”
秦浩立刻接话：“嗐，沈叔您就别拿我开涮了。盛天那地方，规矩多，条条框框烦死人。
我兄弟……呃，我同学苏静这性子，怕是不习惯。
还是咱沈氏好，氛围宽松，机会也多。”他巧妙地把自己和苏静划在了“沈氏”这边。
苏静心头一凛。沈振邦在试探！试探她和秦浩的真实关系，也试探她对盛天的态度。
她连忙低下头，摆弄着茶杯，声音带着点沮丧：“秦浩说得对，我……我可能能力还不够进盛天。
沈氏也很好，如果能有机会学习……”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大企业”的向往和一丝不自信。
沈振邦哈哈一笑，似乎很满意苏静的反应：“年轻人谦虚是好事。这样吧，”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集团旗下新成立了一个‘城市印象’文化推广公司，主要是做城市宣传、文化创意产品开发。
最近在筹备一个展现本市改革开放风貌的大型画册项目，正需要懂美术、有想法的年轻人参与。
苏小姐要是不嫌弃，可以先过来实习，跟着项目组学习学习，积累经验。
阿浩，你觉得如何？”他最后一句是问秦浩，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城市印象”？画册项目？苏静的心猛地一跳。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进入沈氏内部，接触到具体项目，尤其是涉及“文化宣传”这种可能调用历史档案的项目，无疑是接近“账本”甚至“蓝本”合同的绝佳机会！
秦浩似乎也有些意外沈振邦的安排，但很快反应过来，拍手道：“好啊！这项目听着就靠谱！沈叔您太照顾我们了！苏静，还不快谢谢沈总！”
苏静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和警惕，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脸上洋溢着“受宠若惊”的笑容：“谢谢沈叔叔！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她表现得像一个意外获得大公司垂青的普通学生，带着纯粹的感激。
沈振邦满意地点点头：“嗯，年轻人有这份心就好。具体入职手续，我让秘书张志跟你联系。阿浩，你多照顾点。”
离开盛世俱乐部，坐进车里，秦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发动车子，沉默地开了一段路，才开口道：“静，你真要去沈氏实习？”
“为什么不去？”苏静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语气平静，“沈叔叔亲自给的机会，拒绝太不识抬举了。而且，就像你说的，是个不错的平台。”
“沈振邦没那么好心。”秦浩的声音有些沉，“‘城市印象’是新公司不假，但那个画册项目……水很深。
涉及到要梳理很多旧资料，甚至可能翻出一些陈年旧账。他把你放进去，未必安了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