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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卷起他月白襕衫,露出内衬的玄色劲装。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他抬手摘下腰间玉笛,吹起一曲《折柳》,笛声里藏着只有执哨人才能听懂的暗语。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夜云笺正站在桂酒窖前。
“启禀世子,这是毓王殿下新送来的酒坛。”管家捧着鎏金酒壶,轻声道。
夜云笺揭开酒坛封口,桂花香混着陈年酒香扑面而来。
他望着坛中浮沉着的枸杞,忽然想起楚云筝去年写来的信,“大哥,这坛酒埋在梅树下,等你回来时,梅花该开第二遍了。”
指尖触到坛底硬物,他挑眉取出——是枚刻着“惊鸿”的铜钥匙。
“备车,回垣安城。”他将钥匙收入袖中,广袖滑落处露出腕间红绳,那是楚容朝亲手编的,绳结里还缠着根细细的东珠线。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惊起巷口犬吠,他掀开窗帘,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星子,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云笺,你是你父亲长子,要学会看棋盘。”
三日后,垣安城迎来入春第一场雨。
楚云筝站在朱雀门前,望着漫天雨丝中驰来的三骑。
最前方的黑马披着玄色披风,狼首刺绣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是夜云策。
中间的青骢马踏着水花,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夜云笺腰间红绳,在雨夜里晃成一点朱砂。
最后那匹马落后两步,走近才见马背上的白衣公子摇着折扇,扇面上“木棉”二字被雨水晕开,化作淡红烟霞——是夜云箜。
“二哥还是这么急脾气。”楚云筝轻笑,指尖抚过朱雀门上的衔环铺首,那是楚容朝命人新铸的,龙口衔着的正是“惊鸿卫”的令牌。
夜云策甩蹬下马时,披风上的雪水溅在楚云筝鞋面上。
楚云筝仰头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兄长,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此人单枪匹马从叛军手中赢得第一战时,也是这样浑身浴血,却笑着说,“别怕,南曜必胜。”
“桂酒备好了?”夜云策抬手替他拂去肩上雨丝,指腹触到他衣领处的补丁——那是楚云筝执意要自己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颗极小的东珠碎屑。
楚云筝还未答话,夜云笺的马车已到近前。
车帘掀开,露出兄长手中捧着的檀木匣,正是当年楚容朝亲赐的“承天剑”剑匣。匣上铜锁未开,却在雨水冲刷下泛着寒芒,恍若匣中剑已感知到主人的战意。
“南曜大臣们的名单,我已着人重新整理。”夜云笺递过匣子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红绳与楚云筝腰间玉佩相映成趣,“阿筝,接下来该怎么走?”
雨声忽然变大,檐角滴水砸在汉白玉阶上,溅起细碎水花。
楚云筝望着远处宫墙,那里正有盏盏宫灯亮起,像极了楚容朝批改奏折时,案头排成一列的琉璃烛台。
“先去见朝朝。”他接过剑匣,指尖按在锁眼上,铜钥匙与锁芯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钟鼓楼上的暮鼓晨钟——这是楚容朝新改的城防规矩,暮鼓响时,所有宫门落锁,唯有持“惊鸿”令牌者可通行无阻。
夜云箜的马儿此刻已泊在护城河旁。
白衣公子摇着折扇走来,扇面上“木棉”二字已被雨水洗去。
“阿筝长大了。”他替少年整了整发冠,“当年你偷藏我的匕首时,还够不着我的腰。”
楚云筝望着眼前三位兄长,忽然想起楚容朝书房里那幅《寒江垂钓图》。
画中渔翁虽孤身一人,却握着能钓起巨龙的鱼竿,而此刻,他的鱼竿上已系紧三根线。
“该进宫了。”他转身走向宫门,雨丝落在他发间,将东珠坠子洗得发亮。
身后传来夜云策解下披风替他遮雨的动静,夜云笺整理他腰带的窸窣声,还有夜云箜轻摇折扇的沙沙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垣安城笼罩其中。
书房的烛火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楚容朝站在窗前,望着走来的四人,东珠坠子随着呼吸轻晃。
夜云策将腰间的剑交给一旁的侍女,“朝朝,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和二哥说。”
楚容朝转身时,夜云策已解下浸透雨水的披风,露出内衬的紫金箭袖。
“二哥总爱把事情想得凶险。”她接过侍女递来的姜茶,指尖在杯沿摩挲,“不过是让你们回来聚聚,倒像是要上战场似的。”
夜云策挑眉,狼首耳坠随动作轻晃,“若真有战事,玄甲卫随时能踏平他们。”
他忽然瞥见楚云筝发间沾着的雨丝,伸手替他拂去。
楚容朝无奈一笑,“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请哥哥们回来坐镇罢了。”
其实楚容朝不说,夜云笺也知晓为何会把他们三个喊回来。
赫连暝即将生产,宿羡之已然占取君后之位,南曜大臣本就心有不甘。
现下,只怕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