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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格拉德只觉得额角剧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不知谁的肩膀上,膝盖已经全麻了。
低头一看,莱斯利正在自己的膝盖上昏睡。而太阳穴已经被库特坚硬的肌肉硌得发痛了。
头顶的天空显出不妙的黄绿色,周边的海水翻涌起来,鼓起细碎的灰色泡沫。
格拉德有些迟疑地揉了揉还在疼痛的额角,没有反应,就被粗鲁地架了起来,还没彻底恢复清明的脑子就被一兜冷水浇得发懵。
格拉德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在看清对面的脸后却一下子怔住了。
科里·修?
怎么会?……
格拉德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弄死什么人而感到事后愧疚,因此现在看到被自己杀死的科里·修也不会生出多少惭愧的情绪。
但是对方的死而复生很明显不符合常识,更何况,对方本应该破碎模糊的面孔,先前的伤口处现在却光洁如新。
但科里·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动作娴熟地从另一侧戴上了防护面罩,然后举起了一柄细细的银色小刀。
格拉德呼吸一窒,在看到那柄锋利的小刀嵌入自己皮肉后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他的挣扎与反抗似乎在对方看来微不足道。
年轻的船长神色不变,割开皮肉后回过身去和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最后再次回过头来,把那柄小刀拔了出来。
皮肉撕裂后带来的疼痛感着实叫人心颤。格拉德没忍住闷哼一声,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自己难道从来没有离开过这艘船,在森林中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也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血液流逝得越发快了,几乎要掩盖掉周边的一切噪音。
格拉德是迷茫的。他甚至想要开口询问对方,但是自己的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住了。即便是再大幅度的挣扎,最后也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呜声。
“……这是第几个了?”科里·修似乎是在回过头去问其他人问题,在对方给出确切数字后又轻轻重复一声:“这样啊。”
格拉德听不清楚他的回答,对他们的对话也逐渐失去了兴趣。也许是失血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思索了。
大概那些恨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大快人心。但面前的科里·修却并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模样,他举起小刀的时候动作利落果断,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他的脸。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这又是什么地方呢?
格拉德分辨不清,身体中的血液逐渐流尽了,他也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
“……”
“这里有这么多的山羊。”轻浅的男声响起来的那一刻格拉德恍如隔世。看到奥罗拉温柔的眉眼时他有些不确定地挨上去碰了碰。皮肤的触感是温热柔软的。
“在中世纪,水手们会把自己的罪恶与欲望,都欲加在山羊身上。”奥罗拉继续轻轻地说下去,“山羊也是恶魔的象征……被称为恶之源。”
“但这从来不是他们的错。”精灵温声说,忽然靠近了些。
格拉德下意识地一避,结果对方就像是支持不住一样,一下子朝他先前所在的空处直直栽下。
“?!”
格拉德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精灵身上凌乱破碎的伤痕,以及那已经不成形的淡色翅膀。他赶忙要去扶起重伤的精灵,对方却不作声地推开了他的手。
“我还是来管你了。”奥罗拉咳嗽起来,伴随着破碎的话的是猩红的血,“真是的。本来就应该叫你死的才对。”
格拉德茫然地环顾四周。这里是地下室,是他们相处最多的地方。无论是头顶从罅隙中投下来的微弱光斑,还是四面慌乱哀叫的山羊都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他和奥罗拉不是早就离开这里了吗?
奥罗拉不是“国王之花”的领导者吗?
他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奄奄一息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不对啊,格拉德不是方才被科里·修杀死了吗?
他怎么又会到这地下室中,目睹奥罗拉的死亡呢?
奥罗拉怎么会死呢?
格拉德浑浑噩噩地想不清楚。精灵冰凉柔软的手已经贴到了他的面颊上。格拉德心下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向后躲去,那双手就很快地因为没有支撑点直直地坠落下去。
“你……”
“以后机灵点。”奥罗拉笑起来,他的笑容带着破碎的血色,“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愿意自己死掉来救你的。”
格拉德呆呆地望着他,看到生息一点点地从自己空空荡荡的怀抱中流逝,看到面前美丽的精灵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是一幅突然被遮挡上灰色幕布的图画。
可是他怎么会死呢?
他怎么会死在这个昏暗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以这样狼狈,落魄的模样呢?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格拉德承认自己从那一刻开始确实恍惚起来。他不想要奥罗拉死去。无关乎于利益,无关于利用价值,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要曾经给过自己那样美好梦境的精灵离开自己,更不像他这样的落魄,这样的肮脏地死去。
虽然自己被欺骗过,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要奥罗拉死去。
也许是自己又忍不住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了。先前的他曾经把这样的感情给以过自己的父母,之后他又把这样的感情给以维斯。无一例外的,他的喜欢都因为对方的践踏而被舍弃了。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自己目睹的一切不幸都与自己无关。可是格拉德发现,自己在很多时候,也不能够完全保持理智。
或者说,一点点稀薄的回应,一点点简单的重视,都能叫他觉得自己被看见了。
“怎么回事呢……”他喃喃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
“你又生了什么毛病呢?”
青年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格拉德是茫然的,抬头才看到莱斯利不耐的眉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格拉德下意识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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