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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阿牛残存的意识如同沉入无底冰洋的碎屑,在虚无中漂浮、下坠。引煞入髓、焚魂燃灵的极致痛苦已然褪去,只余下被彻底掏空后的冰冷麻木。沉渊剑最后爆发的兵解之力,将他与那柄残剑一同拖入了这葬兵渊门扉后的未知绝地。剑呢?那柄以自身残灵为代价将他送入此地的沉渊,又在何处?连这个念头都显得如此沉重,几乎要将他最后一点意识压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弹指,或许已是万年。
一点微弱、却带着奇异生机的……幽绿……光芒,如同黑暗中初醒的萤火,悄然映入了阿牛涣散的感知。
光芒的源头,似乎……就在他的“下方”?这死寂的虚无中,竟有方向?
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藤蔓,死死缠住了这点微光。阿牛凝聚起最后一丝飘散的意念,如同操纵着沉重无比的傀儡,艰难地……朝着那幽绿光芒的源头……“沉”去。
幽绿的光芒在感知中逐渐放大,从微不可查的一点,化作一片朦胧的光晕。当他的意识终于“触及”这片光晕时——
“轰!”
并非实体的撞击,而是一种空间层面的剧烈转换!绝对的虚无感瞬间褪去,沉重、冰冷、坚硬的触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那破碎不堪、仅靠兵煞戾气勉强粘合的残躯……狠狠……禁锢!
他“摔”在了一片……冰冷的、布满了细微凹凸纹路的……金属……平面之上!
同时,一股庞大、精纯、却又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的枯寂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的……乙木……灵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他千疮百孔的躯体!
“呃……”阿牛残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如同干涸的河床骤然迎来了山洪。这精纯的乙木灵气对于此刻濒临崩溃的他而言,既是甘霖,亦是洪流!体内被兵煞强行压制的诸般冲突力量——星辰湮灭、死亡骨符、污秽本源、乃至兵煞戾气本身——在这突如其来的、属性相合(混沌青莲烙印属乙木)却又过于庞大的灵气冲击下,瞬间……再次变得蠢蠢欲动!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再次噬咬他残存的神经。
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仅存的右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黑暗深渊。
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巨大……空间!
空间穹顶高远,望不到尽头,隐没在深邃的幽暗之中。四壁光滑,呈现出一种古老、厚重、布满铜绿与细微裂痕的……暗青色……金属质感!壁上隐隐浮现着模糊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玄奥纹路。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属……容器内部?!
而他所处的“地面”,正是这巨大容器……底部的一部分!冰冷的金属地面同样布满铜绿与裂痕,散发着岁月沧桑的气息。
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团……仅有磨盘大小、却散发出照亮整个内部空间的……幽绿色……火焰!
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火焰中心,一点青碧色的、如同莲子般的光核静静沉浮,散发出精纯浩瀚的乙木本源气息!阿牛感受到的那庞大乙木灵气,正是源自这团幽绿火焰!
更让阿牛心神剧震的是——
在火焰光核的下方,那冰冷的金属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物!
一块……仅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温润青白色泽、边缘带着明显崩碎痕迹的……古老……玉简!
玉简之上,三个残缺却依旧散发着大道气息的古篆,如同烙印般刻入阿牛的眼帘:
《长……春……功》!
“长…春…功…”阿牛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残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触动!赤霞村破陶罐底部的刻痕、枯死麦苗返青的微光……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轰然翻涌!这玉简……与那破罐子……同源?!
那团悬浮的幽绿火焰……与这《长春功》玉简……又是什么关系?这巨大的金属容器……难道……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阿牛脑中炸开!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幽绿火焰的光芒,死死看向那高远、布满铜绿与星辰纹路的……穹顶!
这纹路……这气息……与赤霞村流星之夜他捡到的破陶罐……与深渊中那倒扣的青铜鼎……与将他钉死在青铜壁垒上的锁链……何其相似!
这里……莫非是……另一尊……同源的……青铜巨鼎?!而且……是一尊内部自成空间、封存着《长春功》本源玉简与乙木灵焰的……鼎?!
巨大的震撼与狂喜尚未升起,便被体内骤然加剧的冲突与剧痛狠狠压下!那精纯的乙木灵气仍在疯狂涌入,如同催化剂,加剧着体内诸般异力的暴动!
就在这时——
“嗡——!”
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残破玉简……仿佛感应到了阿牛的存在……或者说……感应到了他体内那源于破陶罐、源于混沌青莲烙印的……一丝同源气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白色……毫光!
光芒如同实质,瞬间将阿牛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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