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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孙西南大离之行,务必配合”
炉中炭火应声爆开数点火星,映出他黑袍下若隐若现的狰狞伤疤——那是以往忤逆“圣主”意志留下的烙印。
信纸被两指夹着悬在炉火上端,火舌贪婪地舔舐纸角。
他凝视着逐渐蜷曲的“世孙”二字,浑浊眼瞳里倒映出六年前的记忆——武威郡王府。
“不知王爷如今身体如何了。”沙哑的声音带着追忆。
三日后。
大胤皇朝。
汴京。
暮色浸透飞檐,檐角铜铃轻颤,惊起几只栖在府中古槐上的寒鸦。
夏仲署独坐书房,案头烛火将他的侧影拓在窗棂上。
他手中捏着半卷书册,目光却虚浮在摇曳的烛芯里。
“世子殿下,宫中密报。”
黑袍近龙卫如墨色融进夜色,单膝跪地时竟未带起一丝风声。
夏仲署指尖微顿,书页间滑落一枚鎏金密函。
密函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火漆上印着半朵残损的凤尾莲。
这是楚皇后独有的暗记。
夏仲署的喉结微微滚动,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退下。”他挥退近龙卫,指尖摩挲着信笺边缘。
蜡封碎裂的声响在寂静书房里格外刺耳。
【仲署亲启:圣躬违和,太医院脉案已呈本宫案头。三日前,钦天监观星台异动,紫微晦暗,荧惑守心。今晨御花园锦鲤尽翻白肚。陛下注定无子,你当知,有些事,不是谁都能抽身的。】
信纸猝然被烛火吞噬,灰烬簌簌落在书房的案板上。
夏仲署的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焰苗,恍惚间又看见六岁那年的自己,穿着过大的蟒袍,被楚皇后牵着手走在宫道之上。
走在半道上,楚皇后蹲下身看着年幼的他,那话语依旧在他的脑海里。
“十三郎,往后你便是大郎,本宫便是你母后,而你,就是未来的太子。”
楚皇后自入宫后并不受宠,生下过一个女儿,不过没有儿子。
因而把自己的母爱都补偿给了年幼的夏仲署。
窗棂忽地一震。
夏仲署猛地按住胸口,药瓶从袖中滚落。
瓷瓶撞上青砖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像极了被送出宫时,宫墙门外此起彼伏的讥笑声。
“世子!”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曹莹提着药箱踉跄扑来。
夏仲署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指缝间渗出蜿蜒血痕,他却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案头摇曳的烛火。
“莹儿”
他嘶哑的嗓音裹着血腥气。
曹莹握着他冰凉的手,泪珠砸在猩红的血渍上:“夫君。”
夏仲署突然反手扣住妻子的手腕,温和的眉眼裂开一道偏执的缝隙。
“楚皇后在逼我入局——钦天监的星象、御花园的鱼她是要告诉我,我得入宫!”
檐角铜铃又响,惊飞了最后一只寒鸦。
曹莹听到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夫君的意思。
“不过是几条鱼,钦天监也有预测错的时候!”曹莹突然拔高声音,抱住夏仲署,翡翠耳珰撞在丈夫肩头。
夏仲署喉间突然哽住,脑子里面想到各大皇朝的继承人之争。
“我不想争,可若我不争,待若有新帝登基——”
夏仲署顿了顿不敢说下去,忽然想到什么。
“西南那边传来消息,文珉要从大离回来了,等孩子回来,我们搬出汴京吧。”
曹莹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夫君,不要去想了,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跟文珉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夏仲署咬破舌尖,腥甜压住喉间翻涌的焦虑,眸中渐渐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