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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温箱的警报声像根生锈的钢针扎进耳膜，陈轩盯着袖口那片印着蜘蛛logo的碎纸，指腹摩挲过纸面凹凸的防伪纹路。
这种特殊涂层的荧光反应他再熟悉不过——上周查封的走私药材箱内衬就铺着同样的标识。
&34;叮——&34;
消毒柜自动弹开的声响惊得他指尖轻颤，当归的苦香混着恒温箱泄漏的氟利昂在诊室里流淌。
陈轩突然蹲下身，军靴后跟重重磕在瓷砖接缝处，震得玻璃药柜里三十六个青花瓷罐齐齐嗡鸣。
藏在最底层暗格的金丝楠木盒应声弹开，露出半截泛黄的古籍。
&34;果然少了两钱雪上一枝蒿。&34;他对着古籍上的朱砂批注冷笑，这种产自昆仑绝壁的剧毒草药，此刻正混在周铭实验室的安神汤原料里。
诊室顶灯突然爆开两粒火星，陈轩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在问诊台裂缝中抠出粒米粒大的追踪器，金属外壳上还沾着高悦常用的柑橘护手霜。
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才按下快捷键，听筒里传来张昊嚼泡泡糖的&34;吧嗒&34;声：&34;轩哥，城西垃圾处理厂凌晨两点有辆印着红十字的冷冻车，车牌号被蜘蛛贴纸盖住了。&34;
&34;我要周铭实验室的放射性物质流通记录。&34;陈轩说话时正用银针挑开恒温箱电路板，二十七个红绿指示灯突然全部熄灭，箱体夹层掉出支装着墨绿色液体的安瓿瓶，&34;顺便查查三个月前仁和医院那起医疗事故，死者后颈是不是都有蜘蛛胎记。&34;
高悦扯着白大褂衣角冲进更衣室时，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粘稠。
储物柜镜面映出她锁骨处那个针尖大的红点，随着呼吸频率忽明忽暗。
今早给患者换药时，器械护士小刘&34;无意&34;间提起周铭实验室上周领用了超常量的钋-210，那种用来治疗胰腺癌的放射性同位素，此刻正在她钥匙串上闪着刺眼的黄黑警示光。
&34;高医生，3床家属又送来锦旗了。&34;护士长在门外敲了敲玻璃，声音裹着八卦的试探，&34;说是陈大夫开的药方见效快，不过&34;后半句被走廊突然响起的担架车轱辘声碾碎，高悦透过门缝看见急救员防护服背后印着硕大的蜘蛛图案，和昨夜那些呕吐患者衣领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更衣室顶灯突然开始频闪，她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的硬物——是今早从陈轩诊室带走的当归样本。
本该浅棕色的断面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像极了周铭实验室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异器官。
&34;听说陈大夫把患者家属都请去中医药协会了。&34;两个实习生的窃语顺着通风管道飘进来，&34;带着什么检测报告，连电视台的无人机都飞过来了&34;
高悦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陈轩浑身湿透地抱着误食毒蘑菇的小孩冲进急诊室。
那时他军装袖口也有这样的靛蓝色污渍，后来才知道是给孩子催吐时沾上的蓝莓汁。
暮色漫过住院部落地窗时，高悦第三次走错楼层。
她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锁骨上愈发鲜艳的红点，指尖无意识抚过浅紫色毛衣袖口。
那排陈轩亲手缝的盘花扣不知何时少了一颗，取而代之的是粒闪着金属光泽的微型传感器。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背上时，她已经站在中医药街的十字路口。
陈轩诊所的霓虹灯牌在百米外明明灭灭，那些&34;妙手回春&34;的锦旗在晚风中舒卷如浪，而玻璃门内摇曳的人影，正将某个闪着银光的u盘插入投影仪。
救护车鸣笛声再次划破夜空，这次的方向却是朝着周铭实验室所在的开发区。
高悦摸到包里震动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七个未接来电提示像星群般闪烁，全都来自那个被她拉黑三天的号码。
霓虹灯牌“妙手回春”的最后一笔突然熄灭，陈轩握着u盘的指节泛起青白。
投影仪启动的蓝光扫过高悦发梢时，三十六个青花瓷罐突然齐齐震颤，当归与藏红花的药香裹着电流声在诊室炸开。
“你袖口的荧光粉该换了。”高悦指尖按在门把手上，毛衣盘扣蹭过金属传感器发出蜂鸣，“周铭实验室的放射性同位素……”话未说完就被陈轩拽进怀中，他军装第三颗纽扣硌在她锁骨的红点上，激起一串细密的刺痛。
消毒柜突然弹开的巨响中，陈轩的呼吸扫过她耳后静脉：“那支安瓿瓶里的墨绿色液体，是改良版雪上一枝蒿。”他掌心的茧子刮过她腕间智能手表，二十七个未接来电提示在表盘上汇成星河，“三天前你给3床换药时，镊子夹层藏着微型摄像机。”
高悦的惊呼被窗外爆发的谩骂声切断。
八个手持合金棒球棍的壮汉正在踹卷帘门，为首者脖颈处的蜘蛛纹身在路灯下泛着靛蓝荧光。
陈轩突然含住她欲言的唇，舌尖抵着那颗将落未落的盘花扣，当归的苦香混着柑橘护手霜在齿间化开。
“闭眼。”他咬破藏在后槽牙的解毒丸，苦味随着话音渡进她喉咙。
三十六个青花瓷罐应声爆裂，飞溅的瓷片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阵，药粉与玻璃渣凝成太极阴阳鱼。
陈轩军靴踏碎地砖的瞬间，诊脉用的金丝突然缠上暴徒脚踝，将人倒吊着甩向霓虹灯牌。
高悦扶着问诊台后退，后背撞开中药柜暗格。
檀木盒里褪色的千纸鹤飘落掌心——是三个月前中毒孩童叠的谢礼。
她抬头时正看见陈轩徒手捏碎棒球棍，合金碎片扎进暴徒肩胛骨时发出的声响，竟与银针入穴的破空声如出一辙。
“你们实验室的钋 - 210，”陈轩踩着最后个暴徒的喉结，指尖荧光粉抹过对方瞳孔，“和仁和医院的医疗事故……”话未说完突然闷哼，二流武者的威压震碎了他的衬衫纽扣，露出心口处正在渗血的蜘蛛形灼伤。
高悦的白大褂突然被风掀起，暗藏在衣摆的追踪器掉进当归残渣里。
她看着陈轩徒手挖出暴徒后颈的微型芯片，金属外壳上熟悉的柑橘香让她浑身发冷——正是上周神秘人塞给她的“护手霜赠品”。
“你总说我像昆仑山的雪豹。”陈轩突然转身，沾血的手掌抚过她颤抖的唇，“却不知道雪豹捕猎前……”窗外无人机呼啸而过，探照灯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河，“要在悬崖边静候三昼夜。”
碎玻璃上的月光突然扭曲，高悦发现自己的倒影正被药液染成靛蓝色。
她想质问那些放射性物质流通记录，却被陈轩按着后颈贴上心口灼伤。
军用加密频道特有的电流声在他胸腔震荡，与仁和医院监控录像里的杂音完美重合。
“现在闻到了吗？”陈轩喉结擦过她发烫的耳垂，硝烟味混着雪上一枝蒿的冷香，“当年给你摘蓝莓时沾上的……”暴徒突然抽搐着喷出墨绿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蜘蛛图案，与u盘投影的药材流通图重叠成完整证据链。
高悦的指尖无意识描摹他脊背的旧枪伤，二十七个红点在她锁骨连成星图。
当陈轩用银针挑破她毛衣上的传感器时，爆开的电火花竟与三个月前抢救室的除颤仪频率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