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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子孙登0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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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逸向其他木格看去,发现有几个地方,留有整齐的灰尘印迹,像是一直放在上面的东西被拿走了。他正要仔细端详,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忙吹熄手中火折,隐藏到厢房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踏入院中,直向堂屋而去。贾逸轻轻拉开房门,正好看到一个黑影闪入堂屋。他推门而出,右手搭上腰间长剑剑柄,轻轻走到堂屋之前。有不少凶嫌在犯案之后都会故地重游,查漏抹去先前遗留的线索。

屋内的脚步依旧在响,黑影似乎在房中徘徊,找着什么东西。贾逸往前靠了一步,却不防惊得一只脚边俯卧的乌鸦,振翅向上飞去。刹那间,一道夺目剑光自房中如离弦之箭飞出,直刺贾逸面部。贾逸立刻反手拔剑,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剑光刺中他拔出半截的剑身,缩了回去。

贾逸不退反进,手腕一抖,长剑织起一张密网,向屋内扑了过去。“叮叮当当”之声随即暴起,耀眼的火花此起彼伏,眨眼间两个人已经交手三十多招!这个黑影的剑招凌厉霸气,处处透着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儿,一时之间贾逸竟无法将他拿下。又过了十多招,贾逸卖了个破绽,向后一跃,抬手一支弩箭射了过去。黑影急忙挥剑一挑,弩箭被剑身一拨,“嘭”的一声将后面的木窗射了个粉碎。月光随之洒了进来,照亮了黑影的面容。

是宁陌。

贾逸横剑于胸,退到门口光亮地方,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贾校尉好身手,要不是我反应快,已经被弩箭射中了。”宁陌还剑入鞘,“你来做什么?”

“你又是来做什么?”贾逸反问道。

“有一些疑问,想来确认一下。”宁陌道。

“不带手下,独身一人?”

“跟你一样,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宁陌一语双关。

“陈松不是寒蝉的人,寒蝉令牌应该是有人故意塞在他手里的,为了转移视线。”贾逸道,“这一系列的案子,跟寒蝉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

“我跟寒蝉交手多年,这么容易败露行藏的案子,不会是寒蝉所为。”

“贾校尉不是凭空揣测的人,”宁陌眼神冷漠,“莫非发现了什么线索?”

“厢房里有半坛重新泥封的酒,漆制耳杯被人清洗过,陈松死前有贵客来访。”

“这个我已经查到了。”宁陌道,“这个贵客,在竭力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以此推断,确实像有人杀了陈松灭口,然后再栽赃给寒蝉。”

“你既然已经查到这点,为何今晚又来探查?”贾逸微微有些吃惊,宁陌查案的能力,要比他估计得还高。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个贵客杀了陈松已经达到目的,为何又塞了一块寒蝉令牌?寒蝉在我吴境犯案很少,朝堂上下几乎没人把他当作对手,这样做岂不是有些画蛇添足?”宁陌看着贾逸。

贾逸没有回答。像这种模棱两可的试探性陈述,无论从哪个角度反驳,都会被对方探知到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宁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怀疑贾校尉跟寒蝉有关,这件事已经不算秘密。朱治被杀一案由贾校尉署理,查到陈松之后,陈松被杀,出现寒蝉令牌,如果按照规矩,贾校尉应该回避,没有资格查索这个案子。布下这个局的人,可谓一石二鸟,既把贾校尉从这个案子里踢了出去,又加重了我对贾校尉的怀疑。”

公子彻,贾逸脑中再次跳出了这个名字。这样的结果,对公子彻最为有利。贾逸当时已经怀疑朱治的死跟公子彻有关,出现寒蝉令牌可以说是一次绝妙的反击。贾逸的心骤然紧了起来,在发现寒蝉令牌之时,宁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会不会也是公子彻做下的”。难道宁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想通了这么多关节?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贾校尉既已在早朝上,禀报案件可能与寒蝉有关,就算当时至尊仍命你署理此案,下朝之后,虞青部督也会面见至尊,指出其中不当之处。这应该都在凶手的预料之中。可惜,跳出个暨艳,长篇大论一番,几乎推翻了此案是寒蝉所为的可能性,虞青部督也不好再借题发挥。”宁陌道,“局势演变成贾校尉查案子,我查寒蝉,恐怕是凶手始料未及的。”

“你查寒蝉,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毕竟目前来说,贾校尉是最可能与寒蝉有关的人。”

“我听说你之所以追查寒蝉,是因为你的妻子死于寒蝉之手。”贾逸道,“但你也说过,寒蝉在吴境犯案极少,你如何能确定妻子是被寒蝉所杀,而不是又一次栽赃嫁祸?”

“我没有确定。”宁陌的语气很平稳,“悦儿被杀,唯一的线索就是寒蝉。我只能将寒蝉揪出来,才能查清悦儿究竟为何被杀。”

“如果我是寒蝉,”贾逸顿了一下,“告诉你寒蝉与此事无关,你会如何?”

宁陌的眼中尽是冰冷之色:“贾校尉,你应该明白,你我这种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言,我们相信的,是自己查出来的结果。”

武昌城中,最为豪华奢靡的酒肆非秋意阁莫属。说是酒肆,其实相当于高雅的清谈聚会之地,只有出身世家豪门才有资格进入。就算腰缠万贯,身居高位,若出身寒门,还是要被拒之于门外的。

吴祺在秋意阁门口下车,振了振衣袖,昂然走了进去。在侍女的引领下,他来到了最大的宴厅,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这些人一看到吴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吴祺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首席坐了下来,扫视全厅,都是些江东望族的子弟,没有一个家主。他略略有些失望,但也明白靠他的名望,只能召集到这些人了。他挥了挥手,侍女们全部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吴祺清了清喉咙:“今日将诸位请来,是要商谈一件要事。大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选曹尚书暨艳在上旬早朝之时,说我江东系与淮泗系内斗已久,要整顿吏治,削减冗官,各位有什么看法?”

座下众人均是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吴祺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点了一人问道:“潘熙,你们家老爷子怎么说?就任凭他暨艳胡闹吗?”

被点名的年轻人站起身,道:“吴世伯,我问过父亲,他说暨艳不过一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吴祺摇头道,“我听说这几天,暨艳和他的手下,已经在对议案进行校正誊写了,等到他们上报至尊,就等于把刀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这口气,你们潘家就能忍得下去?”

潘熙道:“这个……我父亲说,至尊不会那么糊涂,暨艳得逞不了的。”

“你们潘家倒真是坐得住。”吴祺不痛不痒地刺了一句,“林家呢,林家谁来了?”

一名中年文士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林黎。请问吴世叔,为何您这么担心暨艳的议案会得到至尊肯定?须知六七年前,至尊才开始重用我们江东系士人,座中诸位也都是近几年才得到擢升的。至尊是个稳重敦厚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出尔反尔吧?”

吴祺长叹一口气:“你还真是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也。前几年那光景,我东吴是腹背受敌,至尊为了军需、人力,也为遏制淮泗系独大,才不得不扶持我们江东系,拜了陆家的陆逊为都督,统领近半兵力抗拒蜀汉。现如今,刘备、曹操都已经死了,同辈霸主之中,也只剩下至尊了。蜀汉接位的刘禅是个守成之人,边境又有陆逊坐镇,对我东吴自认不敢窥觊。曹丕虽然多次袭扰,但有徐盛诸将镇守,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眼下我东吴其实可以说外患不大,既然外患不大,那至尊的注意力自然会放到内忧上了。何为内忧?说句不好听的,座中诸君都是内忧。这些年,至尊为了利用我江东系人力、物力、财力,十分慷慨地封官晋爵。虽说眼下我们江东系已经与淮泗系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代价却是曹署臃肿,冗官遍地。民谚有云,郎官满街走,都尉多如狗。光是每年的俸禄,都是笔不小的开支。更要命的是,我们跟淮泗系不对付,唯恐对方出了什么政绩军功,互相掣肘,暗地使坏,这种情形近两年是越发严重了。

“暨艳就是摸透了至尊的心思,提出整顿曹署、削减冗官,大力提拔寒门子弟。很难说至尊不会动心,若是议案推行,只怕在座的六成以上都会丢掉官位。更可怕的是,一旦推行了暨艳的察举体制,举贤纳士就不再由我们世家望族说了算,会有越来越多的寒门子弟进入朝政。一旦他们形成势力,我们的子弟再想入朝为官,只怕会越来越难。”

席间沉默了一会儿,有个年纪稍大的问道:“淮泗系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说张昭在朝堂上顶撞了至尊,现在闭门谢客了。”有个嘶哑的声音道,“薛综、严畯、程秉几家的子弟于酒宴聚会之时发过些牢骚,也没个什么章程。”

“张昭都还没动,我们要出手对付暨艳吗?”

“我们江东系什么时候要跟着淮泗系做事了?”

“那至少也得看看那四家的意思吧?”

“顾雍的儿子顾谭前段时间涉嫌毒杀朱治,现在还没完全洗清嫌疑,他们家恐怕是不会站出来说话的。”

“陆逊还在夷陵一带驻守,听说陆瑁派人去问了几次,一直都没有消息。”

“陆伯言那个谨小慎微的劲儿,就别指望他了。前年他还带头上书劝至尊称帝呢,嘿嘿,儿子被杀了还这样,他可真能忍。”

“朱桓将军呢?朱桓将军一向性情刚烈,他怎么说?”

“听说因为朱治,他并不打算涉及此事。和朱治斗了这几年,现在朱治忽然被杀了,他有些物伤其类,觉得以前都是意气之争,很是后悔,现在正忙着操办将朱治的子嗣归于朱氏族谱之事。”

“那只剩下张家了。”

“张温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不就是旁敲侧击,同意整顿吏治吗?这样做对他们张家有什么好处?真是想不明白。”

“这下可好,咱们江东系‘顾、陆、朱、张’四大望族,连一个出头的都没有,还不如他们淮泗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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