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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的画像前停了下来,端详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画得一点都不像,这么猥琐的人,是我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细的石墨条,在布告旁画下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符号。这几个符号在旁人看来,毫无章法可言,像是小孩子随手画上去的。不过在懂的人眼里,已经传达了必要的信息。贾逸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墙上的符号,却有点拿捏不准。这套“阴符”是在从许都赶往建业城的路上,囫囵记下的,有些符号画得对不对,还真不敢确定。再写点什么?他在指间来回转动着石墨条,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反正只要寒蝉看到阴符,就会主动与自己联系,就算有所谬误,倒也无妨。
是的,只能依靠寒蝉了。
虽然没有出人头地的野心,但还不至于任人宰割,就算活得索然无味,他也没想过要坐以待毙。贾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吐了出来,似乎要把这些日子的胸中郁结一吐而净。
他走回院子,推开了正房的门。在开门那一刹那,他心中猛然一动,习惯地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糟了,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腰间的长剑,应该是被那名年轻女子收了起来。他沉住气,往前踏出一步,右拳握紧蓄力,盯着房中黑暗之处一言不发。刚才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呼吸声,房间里还有别人。
僵持了数个吐息,黑暗中那人突然道:“有忍乃有济。”
是傅尘的声音,他果然是寒蝉的人。
贾逸放松下来,立刻回道:“无爱即无忧。”
“贾校尉,你不光阴符画错了,切口也答错了。要不要再想想?”
贾逸猛然醒悟,答道:“对,对,是无爱亦无忧。”
傅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笑道:“这才对嘛,别小看这一字之差,若非早已认定你就是我要协助的那个人,刚才我已经向你出手了。”
贾逸干咳了一声:“我刚画完,你就赶过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傅尘促狭地眨了眨眼:“今天黄昏,我就查到了你在这里。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睡,我也确定不了你的身份,就没有打扰。直到刚才见你撅着屁股,在胡乱画阴符,才决定跟你对一下切口。”
“确认身份?你不是说跟我是一路的?”
“上面给我的指令是保护你,并没有告知你的确切身份,所以我也一直未向你表明身份。”傅尘丢给贾逸一个小布包,“先吃点东西吧。”
贾逸解开,发现是三四块红糍。他有些愠怒地抬起头,正看到傅尘冲他挤眉弄眼。
“这东西似乎很合你口味,我叫人在里面又掺了些肉干,比这陈姓小娘子做的味道要好些。”他背着那杆长枪,走到门口将贾逸拽进房间,又关上了门,“那天下午,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底细,没问题。她能帮你处理伤口,是因为陈家是开药铺的,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
贾逸心念一动,问道:“孙梦呢?孙梦怎么样了?”
“不知道。”
“她难道不是寒蝉的人?在宝荣商号外面,你们配合得……”
“那次我收到的指令是配合她,但是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对了,诸葛瑾和蒋济都已经离开公安城了,一直跟你作对的虞青,现在还下落不明。搞不好这个女人还潜伏在城里,想伺机动手干掉你,要小心一点。目前的要紧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上面行事一向谨慎,我作为刺客,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刺客?你要刺杀谁?”
傅尘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刺客?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什么身份?”贾逸有些摸不着头脑,“蒋主簿说要我做寒蝉的影子……我的身份是影子吗?”
“蒋济?进奏曹的西曹掾?想不到他也隶属于寒蝉。”傅尘兀自感叹一句,道,“不过他这个引荐人不怎么称职,关于身份的问题,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寒蝉是什么样的组织,这个蒋济肯定跟你说清楚了。那些幕后的家族既然从不走到台前,他们必定会挑选一些人作为他们利益的影子,这些人就是寒蝉的四大客卿。”
“四大……客卿?”贾逸喃喃重复道,“哪四个人?”
“不,客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人。四大客卿,分别为谋客、刺客、间客、工客。谋客通常身居高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国之政,负责在关键时刻做一些事情,推动天下大势向寒蝉希望的方向发展,蒋济现在或许就是谋客;刺客通常心性灵动,杀伐决断,负责护卫刺杀,比如我;间客通常品秩不高,但居于要害机构,负责打探传递机密消息;工客多是寒蝉在各地发掘的能人奇士,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有潜质、有能力,都会被收拢帐下,聚在一起制造些巧夺天工的物件。我们常用的那些东西,多半是他们搞出来的。”
“那我身手比你强,应该也是刺客?”贾逸问道。
“贾校尉,你凭什么认为身手比我强?”
“宴会之上,你败给了我。”
“你确定我尽力了吗?”傅尘打了个哈哈,“你现在的身份,应该还算不上客卿。要成为寒蝉的客卿,除了引荐人的举荐,还要经过典客的核查。既然一直没有人跟你联系,没有明确你的身份,那么应该还在稽考期内。”
“稽考期内?”贾逸道,“我现在自身难保,还稽考我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看你能不能活下来吧。”傅尘从怀中拿出一幅羊皮地图,递给了贾逸。
贾逸接过地图,凑着光亮吃力地看了起来。是公安城的地图,街道、住宅、市坊都标注得很清楚,就连巡城路线和时辰也仔细写在了空白处。
“这是……”
“你熟悉下城里情形,如果哪天被逼得在城中逃生,也不至于像今晚一样,只能凭运气乱撞。”
贾逸将地图揣进怀里,问道:“我要在这里待几天?”
“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赵累发布了海捕文书,对你们三人各悬赏五万钱,我能找到你,军议司也能找到你。”傅尘道,“这对母女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将性命托付给陌生人,终究是太过冒险了。”
贾逸沉吟了一下,并未回答。
傅尘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这陈姓小娘子?”
“救命之恩,这么一走了之,不合适。”
“早知道你会婆婆妈妈的,”傅尘掏出两个金锭放下,“这些先当作谢礼,等你安全了,想怎么报恩都行。”
“光留下钱不行,你也说了,你能找到我,别人也可以。我担心伏击曹魏使团的那些人,会对她们不利。”
“你要带她们走?”
“不错。”
傅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你和她们一起,说不定出门就被巡城郡兵给砍了,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
傅尘挠了挠头,道:“这样吧,我先把你安置好,然后就回来安置她们。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就留你和她们一起等死,你觉得怎么样?”
贾逸只好点了点头,跟随傅尘出了院子。二人趁着夜色,在城中小心地穿梭。夜巡的力度明显强了不少,除了郡兵,连白毦卫都参与进来了。好在傅尘对地形非常熟悉,几次有惊无险之后,二人停在一栋废弃的宅院前。大门上的墨迹已经斑驳褪色,看不出什么字样,就连上面的铁锁、铁链也都锈迹斑斑,全然不像能打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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