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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晚宴风波
她优雅的抿了一口香槟，目光扫过沉浸在幸福中的夏尧和黎晚，眼底的寒意比杯中的冰块还要冷上三分。
明珠酒店的水晶大厅内，三十层高的香槟塔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
交响乐团悠扬的旋律与宾客们酒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
夏尧站在舞台中央，西装笔挺，领结一丝不苟，眼中盛满温柔的光。
“感谢各位莅临夏氏集团30周年庆典。”他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系统传遍整个宴会厅，“今晚，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黎晚站在他的身旁，一身高定星空裙在灯光下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泽。
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手指却不自觉了攥紧了裙摆。
三十分钟前，总统套房的露台上，周玉兰亲手为黎晚带上那枚她珍藏已久玉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玉佩的翡翠触感温润，周玉兰的手指却冰凉如蛇。
“晚晚，你往后面就是我的女儿了。”周玉兰当时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眼角甚至泛着泪光，“过去是妈妈不对。”
夏尧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与爱人相拥的画面，胸腔毁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填满，他甚至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一切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此刻，宴会厅内上千双眼睛聚焦在舞台中央。
夏尧牵起黎晚的手，感受着她指尖轻微地颤抖。
“这位是黎晚，我的未婚妻。”夏尧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是诺维亚最年轻的外交官，还是……”
“等等。”一个优雅却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全场瞬间安静，周玉兰从宾客中缓缓走出，墨绿色旗袍上的暗纹在走动间流转出诡异的光泽。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眼神却已经截然不同。
“尧尧，妈妈什么时候同意这么婚事了？”周玉兰的声音轻柔的可怕，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
夏尧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妈？就在半小时前，您不是还……”
“我可怜的儿子。”周玉兰叹息着摇头，转向满座宾客，“大家见谅，这孩子被他父亲入狱刺激的太深，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黎晚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感到胸口那块翡翠突然变得千斤重，阴凉的触感透过衣料申入肌肤。
“各位。”周玉兰提高声调，声音清晰的传遍每个角落，“我们夏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从小没爹没娘的野丫头进门。”
“哗——”全场一片哗然，无数道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如箭矢般射向舞台中央。
黎晚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只剩下耳边嗡嗡的轰鸣。
夏晟手中的水晶杯“啪”的掉在地上，香槟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赵书彤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夏父夏母震惊的对视一眼，夏母手中的餐巾无声滑落。
全场宾客的表情精彩纷呈，有人掩嘴惊呼，有人幸灾乐祸的挑眉，更多的人则是尴尬低头喝着杯里的酒。
但令人心碎的是夏尧的表情，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夏尧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不成调，“为什么……”
周玉兰优雅的理科理鬓角，那枚翡翠耳坠在她耳畔轻轻摇晃：“傻孩子，妈妈这是为你好，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孩子，谁知道你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她转向黎晚，眼中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黎小姐，你说是吗？”
黎晚的眼前开始发黑，宴会厅内奢华的灯光，昂贵的香水味，宾客们窸窣的议论声，全部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漩涡。
她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夏尧突然紧紧握住那个手，那掌心全是冰凉的冷汗。
“各位可能不知道。”周玉兰继续用她那把优雅的嗓音凌迟着黎晚，“这位黎小姐从小就失去父母，这样的身世……”
“够了！”夏尧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大的连交响乐团都戛然而止，他的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妈！你怎么能……”
黎晚却在这个时候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的动作很轻，却让夏尧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晚晚？”夏尧转头看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黎晚缓缓抬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令人心惊的平静。
她狠狠取下颈间那个翡翠，放在舞台中央的演讲台上，玉石与实木相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周女士。”黎晚的声音很轻，去奇异的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谢谢您今晚的款待。”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星空裙摆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颗坠落的流星。
赵书彤立刻追了上去，却在路过周玉兰身边时狠狠的撞了下她的肩膀。
这个在社交场合堪称失礼的举动，却让不少宾客暗自叫好。
夏尧仍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的望着黎晚离去的方向。
他大脑拒绝处理眼前的一切，半小时前那个慈爱的母亲，和站在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尧尧。”周玉兰伸手想拉他，却被他猛地躲开。
“别碰我！”夏尧的声音嘶哑的可怕，“你不是我妈……我妈不会这么恶毒……”
周玉兰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她看着儿子眼中的陌生和恐惧，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过火了，但为时已晚，夏尧已经转身冲出了宴会厅，留下满座哗然的宾客和一地狼藉的香槟杯。
交响乐团指挥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演奏，侍者们面面相觑，手中的银质托盘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香槟塔依旧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却再无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