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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保证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周玉兰眼中闪过的那道阴毒的光芒。
她的手指伸伸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好，很好……”她在心里咬牙切齿，“你们都护着那个小贱人是吧？咱们走着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微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餐厅的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正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时机。
走出夏家别墅，赵书彤终于长舒一口气。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丝怒意。
“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轻声问。
夏晟摇头，握紧了她的手：“你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说的话。”
远处，他们看到夏尧和黎晚站在花园里，黎晚的眼眶还有些红，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夏尧正在低声对她说着什么，表情温柔而坚定。
“走吧。”夏晟说，“我们去找他们会合。”
赵书彤点点头，两人向着灯光下的那对身影走去，夜风吹散了身后的阴霾，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
黎晚几乎是跑着冲出餐厅的。
她的脚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头扎进了深秋的夜色之中。
冷风迎面扑来，带着枯叶和泥土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里，让发烫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
她没有听下脚步，直到走到花园深处的长椅前才终于停下。
这是一张铁艺长椅，漆面已经有些剥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花园里的植物大多已经凋零，只剩下几株晚菊还在倔强的开着，在风中轻轻摇曳。
远处的喷泉已经停止运作，池面上漂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黎晚缓缓坐下，长椅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裙装渗入肌肤，她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抬头望向天空。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周围却没有一颗星星，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处境，被刺眼的目光包围，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光亮。
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她弯腰拾起，叶片已经干枯，叶脉却依然清晰。
她轻轻摩挲着叶片，忽然觉得这叶子就像自己，表面已经干枯到不会流泪，内里的脉络却依然会痛。
她没有哭。
早在小学的时候，当同学们用“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嘲笑她的时候，她就学会了不哭。
初中时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说“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心里都有问题”的时候，她没有哭。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道理她很小就懂了。
可今天晚上不一样，那些刻薄的话语来自夏尧的母亲，来自她最在乎的人的母亲。
她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却还是被伤到了。
不是因为那些关于“没有家教”的指责，而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多么努力，有些鸿沟永远无法跨越。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黎晚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谁，那个脚步声她太熟悉了，就像能分辨出自己的心跳一样。
“晚晚！”
夏尧的声音里带着喘西声，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他在她面前蹲下，双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黎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尧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仰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没想到我妈会这样……我……”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黎晚愣住了，这不是……
“我本来打算在家宴结束之后给你的。”夏尧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简约的钻戒，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想正式向你求婚，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认定的人。”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却坚定地取出戒指：“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无论我妈怎么想，你都是我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
黎晚怔怔的看着那枚戒指，喉咙突然发紧。
夏尧没有等她回应，而是轻轻拉过她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这不是求婚，这是承诺，等我们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会正式再求一次。”
“我习惯了……”黎晚终于开口，声音轻的几乎被风吹散，“真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夏尧摇头，双手捧住她的脸：“不，你没有习惯，你只是在为我着想，因为那是我妈。”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明明没有泪，却比流泪更让他心疼：“我的晚晚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会对不公平的事据理力争，会对你欺负你的人以牙还牙，你现在这样，是因为你在乎我。”
黎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夏尧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熟悉的气息，瞬间驱散了秋叶的寒意，黎晚僵硬的身体渐渐软化，最终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夏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以后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你，我妈也不行。”
黎晚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却被他更用力地抱住。
“别说话。”夏尧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没关系，说你理解，说你不在乎，但我在乎。”
他的唇贴在她的发间：“我的心会疼，晚晚，看到你受，我这里……”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疼得要命。”
夜风再次吹过，带起满地落叶，但此刻的黎晚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
夏尧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他的心跳声近在耳畔，稳健而有力。
远处，夏家别墅的灯火依然通明，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此刻的花园长椅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轮清冷的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