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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竞标
竞标会议室里，董事会成员已经到齐。
贺子阳坐在旁听席上，西装革履，正微笑着和几位董事交谈。
看到夏晟进门，他故意提高声音：“王董事，听说您孙子最近考上常春藤了？我在美国正好有套学区房……”
夏晟径直走向投影仪，查入u盘，当第一张照片——那片被污染的死亡湿第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贺子阳的笑容凝固了。
“各位董事，关于东郊地皮，我有重要发现。”夏晟的声音回荡在突然安静的会议室里，“贺氏集团为了降低湿第保护级别，故意倾倒有毒工业废料。”
夏晟点击遥控器，壮汉提着铁桶的照片，后世化工的工牌特写，污染物扩散的连续画面一一呈现。
最后是一段录音，震撼慌乱的声音清晰可辨：“是贺总亲自下的命令……说只要让湿第看起来快死了就行。”
贺子阳猛的站起：“这是诬陷！夏晟，你为了赢竞标，不择手段！”
“是吗？”夏晟冷静的打开最后一份文件，“这是今天早上刚拿到的检测报告，显示废料成分和贺氏化工上月违规排放的污染物完全吻合，环保局已经在路上了。”
会议室哗然，赵书彤不知何时站在了夏晟身边，他今天穿着利落的白色套装，像一把出鞘的剑。
“各位董事，夏氏对方案不仅符合生态保护要求，还获得了环保局初步认可，相比之下，贺氏这种破坏环境的行为……”
赵书彤的话被突然想起了手机铃声打断，贺子阳接起电话，脸色瞬间苍白：“什么？环保局查封了化工厂？”
他恶狠狠的看向夏晟：“你早就计划好的！”
夏晟不置可否，实际上他半小时前才让苏杰把证据提交给他的环保局朋友，这个效率连他都感到意外。
董事会最终一致通过了夏氏的开发方案。
散会时，老谋深算的王董事拍了拍夏晟的肩膀：“年轻人，手段不错。”
……
竞标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夏晟喝掉了第三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冰球周围晃动，倒映着宴会厅水晶灯支离破碎的光。
他应该感到高兴，东郊项目板上钉钉，贺氏集团化工厂被查封，就连最难讨好的王董事都拍着他的肩膀说后生可畏。
可那个匿名电话像根刺，深深地扎在喉咙里。
“夏总，再喝就要错过最佳状态了。”赵书彤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清透的美甲轻叩着他的酒杯。
他今天涂了枫叶红唇膏，在白色套装的衬托下像雪地里的一抹血痕。
夏晟放下酒杯：“什么最佳状态？”
“洞房花烛夜啊。”赵书彤微微歪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过冷光，“订婚多久了还没碰过未婚妻，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夏总……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他们之间的老玩笑，商业联姻的体面下，是分房而居的默契。
但今天晚上赵书彤的眼神有些不同，带着某种探究，仿佛察觉了他藏在完美面具下的裂缝。
“九点我约了环保局的人。”夏晟看了眼手表，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贺氏那边可能会有反弹。”
赵书彤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刚才看了七次手机。”他突然凑近，香水味像无形的网笼罩下来，“有人威胁你，关于南郊地块？”
夏晟的瞳孔骤然收缩，赵书彤得意的笑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需要我动用赵家的媒体资源提前准备公关稿吗？”
冰球在酒杯里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夏晟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未婚妻，她眼角有一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像精心设计的瑕疵，让这张完美的脸突然生动起来。
“我需要先确认那到底是什么事。”夏晟压力声音，“父亲从不提南郊地块的项目。”
“那就去查。”赵书彤从服务生托盘取了两杯香槟，递给了夏晟一杯，“夏氏集团档案室，凌晨一点，监控我会处理。”她碰了碰他的杯子，“新婚快乐。”
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像无数个微型烟花。
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夏晟站在集团大楼地下三层的档案室门口。
感应灯因年久失修而闪烁不定，在墙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他输入赵书彤发来的密码，大门无声滑开。
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南字开头的档案柜在最角落。
十五年前的资料已经蒙上厚厚的灰。
夏晟找到标着南郊的蓝色文件夹。手指突然有些发抖。
文件第一页是项目概况：南郊地块，夏氏集团首个大型商业综合体，含购物中心，写字楼和一所配套幼儿园。
往后翻是各种批文和设计图，直到第七页工程质量验收报告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泛黄的装订线痕迹。
“果然被撕了……”夏晟喃喃自语。
继续往后翻，在最后一页发现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夏父的字迹：【代价已付，勿再追究。】
日期正式幼儿园开园前一天。
手机突然震动，赵书彤发来消息：“监控显示，你父亲五年前单独来过档案室，取走的不仅是南郊文件，还有那一年所有承包商资料。”
夏晟皱眉，五年前正是夏父开始逐步移交权力给他的时候，难道那时父亲就预感有人会翻旧账？
回到夏家别墅时，临近凌晨三点，夏晟轻手轻脚穿过客厅，却在父亲的书房门口停住。
门缝里露出一线灯光。
推开门，赵书彤正坐在父亲的核桃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书。
她抬头时，夏晟注意到她摘掉了所有首饰，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像个熬夜备考的大学生。
“你父亲的习惯很有趣。”她翻开书本，其中被挖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藏着一份泛黄的文件。
夏晟接过文件，是当年承包商的内部质检报告。
报告上显示着各种强度不达标，和用量不达标。
报告末尾附着几张照片，裂缝纵横的墙面。日期显示在幼儿园开园的前一周。
“所以父亲知道……”夏晟嗓子发紧，“他知道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