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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灭战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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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是这片上古战场废墟唯一的基调。

萧遥、凌清雪、柳三娘三人踏入禁山深处这片遗迹的核心区域,脚步落在厚厚的灰烬尘埃之上,声音被无边的空旷瞬间吞噬。空气沉重粘稠,弥漫着古老岁月沉淀下的腐朽与一种深入骨髓的金属腥气。那些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不再是远观的景象,而是变成了压在头顶、横亘眼前的庞然巨物。

撕裂大地的漆黑剑痕,横贯数十丈,深不见底,站在边缘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虚无,仿佛通往地狱的伤口。巨大的拳坑如同陨星砸落,坑底光滑如镜,呈现出诡异的高温融化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状。不远处,一座石山的半截山体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生生抹去,断面流淌着岩浆凝固后的暗红脉络,无声诉说着毁灭瞬间的恐怖高温。

这里,是神魔的坟场,是纪元崩塌的碎片。

“呼……”柳三娘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却只吸入了更多带着铁锈和死亡味道的空气,呛得她低声咳嗽起来。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凌清雪则比她更加沉默,清冷的面容绷得紧紧的,秋水般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残垣断壁,冰魄剑在她身侧悬浮,散发出比这死寂之地更加寒冷的微光,剑尖微微颤动,感应着无处不在的残留煞气与威压。

萧遥站在一幅相对保存完好的巨大壁画前。壁画占据了半面尚未完全坍塌的断崖,色彩早已斑驳黯淡,线条也因漫长岁月的侵蚀而模糊不清,但那股扑面而来的史诗般的悲怆与壮烈,依旧能狠狠攥住观者的心脏。

壁画描绘的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战争。背景是碎裂的星辰与燃烧的苍穹。无数身影在星空中厮杀、陨落。有人族修士驾驭法宝,剑气纵横;有身躯庞大如山岳、头生犄角的异族,挥舞着图腾巨柱;有驾驭星辰之力的巨兽,咆哮着喷吐毁灭的光流……他们的敌人,却是一片笼罩了整个视野、扭曲蠕动的“阴影”,以及一张由纯粹光芒编织而成、似乎要将整个宇宙都网罗束缚其中的巨网——“光之枷锁”!天穹倾覆,大地沉沦,星辰如雨般坠落,整个画面充斥着末日般的绝望与不屈的抗争。

“天倾之战……”萧遥低声念出这四个字,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壁画的核心区域。在那里,隐约可见九根支撑天地、贯穿星河的巨柱虚影!然而,这九根象征天地脊梁的巨柱,却被无数粗大、闪烁着诡异符文的能量锁链死死缠绕、束缚!其中几根巨柱,已然断裂、崩塌!这正是玉佩与星盘信息中反复提及的“九柱”与“枷锁”!真相的碎片,带着血与火的重量,冰冷地撞击在他的认知之上。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就在他心神激荡,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壁画上断裂巨柱的纹路,试图更真切地感受那源自亘古的悲鸣时——

“轰!轰!轰!”

死寂被彻底打破!

遗迹深处,几处堆积如山的巨大岩石堆猛地炸开!碎石如暴雨般激射,烟尘弥漫中,数个庞大、扭曲、由残破岩石与狂暴能量强行糅合而成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它们的身躯高逾三丈,岩石构成的身体布满坑洼与裂痕,缝隙间流淌着明灭不定的暗红色或幽蓝色的能量光芒,如同干涸的血液与冷却的星辰。这些光芒勾勒出它们勉强的人形轮廓,却带着非人的狰狞与粗粝。它们的头颅或是坍塌了半边,或是干脆由几块不规则的巨石勉强拼凑,眼眶位置燃烧着两团跳跃的、冰冷的光焰,没有丝毫情感,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古老战意!

守护者残骸!壁画前最后的卫兵!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嘶吼,只是无声地抬起由巨大岩石构成的手臂,或是凝聚起一团狂暴混乱的能量球,或是手臂直接扭曲变形,延伸出锋锐无匹的岩石巨刃、重锤!目标只有一个——胆敢触碰壁画、惊扰此地安宁的闯入者!

冰冷、纯粹、带着湮灭一切意志的杀机,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将三人淹没!那并非针对个体的仇恨,而是对任何敢于靠近核心秘密者的绝对抹除指令!

“小心!”凌清雪厉喝出声,冰魄剑嗡鸣一声,瞬间化作一道刺骨的寒冰长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向冲在最前面、举起一柄由整块黑曜石构成巨斧的守护者残骸!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冰晶,试图延缓对方的动作。

“叮——咔啦啦!”

刺耳的金石交击声爆响!冰魄剑精准地刺在巨斧的斧刃上,冰蓝色的剑气与守护者残骸岩石手臂中爆发的暗红能量剧烈冲撞!巨斧被冰魄剑蕴含的极寒之力与锋锐剑气阻滞了一瞬,斧刃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并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然而,那守护者残骸眼眶中的光焰只是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手臂上流淌的能量光芒骤然炽盛,暗红色的能量如同岩浆般汹涌而出!

“轰!”

覆盖斧刃的坚冰瞬间被狂暴的能量震碎成齑粉!冰魄剑发出一声哀鸣,被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弹飞!凌清雪脸色一白,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已然崩裂,渗出血丝。

另一边,柳三娘面对的是一个双臂化成了巨大岩石钻头的守护者残骸!那钻头高速旋转着,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搅动着空气形成狂暴的涡流,带着粉碎一切的气势向她绞杀而来!柳三娘瞳孔骤缩,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她在生死一线间做出了最极限的反应。她脚下步伐诡异一变,身形如同风中飘絮,险之又险地贴着那疯狂旋转的岩石钻头边缘滑开!

“嗤啦!”

高速旋转的岩石边缘带起的恐怖气流,瞬间将她腰侧的衣物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甚至在她坚韧的护体灵光上刮擦出刺眼的火星!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柳三娘额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不敢有丝毫停顿,身形急退的同时,双手掐诀,一道道粉红色的、带着靡靡之音与强烈精神冲击的灵力丝线,如同毒蛇般缠绕向那岩石钻头守护者的关节缝隙,试图干扰其能量运转。

然而,那守护者残骸眼眶中的光焰只是微微一闪,旋转的钻头速度丝毫不减,缠绕上去的粉红丝线如同遇到了烧红的烙铁,嗤嗤作响,瞬间被钻头上附着的混乱能量与高速摩擦产生的恐怖高温焚毁、崩断!柳三娘的干扰,收效甚微!那钻头带着毁灭的轨迹,再次锁定她!

“该死!这些石头疙瘩根本不吃老娘这套!”柳三娘又惊又怒,狼狈地在废墟间腾挪闪避,碎石在她身后不断被钻头粉碎、激射。

而萧遥,则被一个最为高大的守护者残骸盯上了!这个守护者与其他不同,它的一条手臂完全由高度凝聚、散发着毁灭性波动的幽蓝色能量构成,形成一柄巨大的能量光刃!光刃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动,都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幽蓝残影,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切割开细微的黑色裂痕!

面对这超越了元婴层次、足以威胁化神修士的恐怖攻击,萧遥的神情却异常凝重而专注,没有丝毫面对瑶光长老等人时的戏谑与随意。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又像是一缕融入狂风的青烟。幽蓝光刃带着斩断山岳的气势劈落,他只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光刃贴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锐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光刃横扫,他足尖在倾倒的巨大石柱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柳絮般向后飘飞,光刃撕裂了他留在原地的残影。能量光刃骤然变招,由下至上撩起,萧遥的身体却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提前一瞬向上拔升,险之又险地避过!每一次闪避,都精确到了毫厘之间,每一次移动,都仿佛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却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自然韵律。

他在刀尖上跳舞,在毁灭的边缘游走,将身法运用到了极致!没有硬撼,没有反击,只有最纯粹的、对死亡威胁的极限规避!

“萧遥!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它们的能量似乎无穷无尽!”凌清雪挥剑斩出一道冰墙,暂时阻挡住黑曜石巨斧守护者的冲击,焦急地喊道。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灵力消耗巨大。

“它们的核心在胸口!那里能量波动最强!但被最厚的岩石保护着!”柳三娘也发现了关键,一边躲避钻头,一边急促地提醒。

萧遥的目光锐利如鹰,在高速闪避的同时,早已锁定了目标——眼前这个能量光刃守护者残骸的胸口中心位置。那里,一团拳头大小、如同熔融琉璃般不断变幻着幽蓝与暗红色的能量核心,在厚重的岩石铠甲下剧烈地搏动、闪烁着,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驱动着这具残破的躯骸。核心周围,岩石的纹理都因为长年累月的能量冲刷而呈现出半透明的晶体状,防御力显然远超其他部位。

硬攻核心?萧遥瞬间否决了这个念头。且不说那岩石防御的强度,单是这守护者残骸展现出的恐怖力量和速度,以及那种纯粹只为毁灭而存在的战斗本能,就足以让任何试图正面击破核心的行为变成自杀。强行攻击,必然引来其他守护者残骸更疯狂的围攻,代价难以承受。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一股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从那能量核心中扩散开来,狠狠撞入萧遥的感知!

那不是语言,不是画面,而是无数破碎的、叠加在一起的“感觉”洪流!

炽热! 如同置身于恒星核心,血肉骨骼都在高温下汽化的极致痛苦!

冰冷! 是灵魂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寒狱,思维冻结、意识粉碎的永恒孤寂!

愤怒! 对那遮蔽星空、缠绕巨柱的“枷锁”的滔天恨意,欲将其撕碎焚尽的狂暴意志!

决绝! 明知必死,依旧挺起胸膛,燃烧最后一点生命与意志,撞向那毁灭巨网的悲壮无悔!

坚守! 纵使身躯化为齑粉,意志融于虚空,守护的信念亦如星辰,永不熄灭!

这意念洪流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性的负面情绪,却又在最深处,沉淀着一种跨越了无尽时光、历经万劫而不磨的纯粹——战!为了身后破碎的家园,为了那九根支撑天地的脊梁,战至最后一息!粉身碎骨,意志不灭!

“唔!”萧遥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的震荡让他眼前一黑,高速闪避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嗤!”

就是这一刹那的迟滞!那幽蓝的能量光刃如同附骨之蛆,瞬间捕捉到了破绽!光刃以一个刁钻到极致的角度斜斩而至,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萧遥瞳孔猛缩,极限扭转身躯,同时残破的星盘瞬间出现在他胸前!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废墟!幽蓝光刃狠狠斩在自动护主的星盘之上!

一圈混合着幽蓝毁灭能量与星盘本身微弱星辉的冲击波猛地炸开!萧遥如遭雷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一面布满剑痕的断壁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星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盘体上本就存在的几道裂纹,肉眼可见地加深、蔓延了一丝,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风中残烛。

“萧遥!”凌清雪和柳三娘同时惊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这撞击的瞬间,在那狂暴混乱的意念洪流冲击下,萧遥的识海中,却如同惊雷炸响,劈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清明!不是因为星盘挡住了攻击,而是因为刚才那意念洪流的近距离、全力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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