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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闪过一抹苦涩，手指攥紧。
“宋叔叔，别这么说。”楚墨染轻声道，眸光坚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了解过这段历史，知道76年后，会有很多下放干部平反回城。
最晚明年年末，宋家大概率就能翻身了。
楚墨染也有自己的算盘，她这会儿在宋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以后能宋家平反了，自然也会记得她这份情。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吃亏。
冯锦悦用干瘦的手指擦了擦眼角，颤颤巍巍接过水，嘴里还默念着楚墨染的话，“是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力量。
像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只有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相信，未来会变好，人才有继续撑下去的勇气。
冯锦悦喝下药，脸色依旧苍白，她靠在宋平川的怀里，被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
宋星辰站在一旁，沉默地从破旧的风衣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兜，轻轻放到桌上。
“爸，我拿来一点粮食，你们……不要总不吃饭。”
楚墨染站在旁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布兜。
那布兜瘪瘪的，撑不开多少，里面装的粮食顶多一两斤。
宋平川抬头看了眼布兜，皱着眉说：“你快拿回去！我们这儿还有吃的，你自己留着吃。”
“星辰，听你爸的，拿回去吃，我们真的还有。”冯锦悦也急了，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把粮食塞回他手里。
宋星辰抿了抿唇，只是垂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那兜子粮食。
“别骗我了……”他低声说，“你们昨天就断粮了。”
宋平川的表情一下子僵住，没再说话。
“爸，妈，不用担心，我现在手里有钱。”宋星辰抬起头望向二人。
“你哪来的钱？”宋平川的脸色倏然变冷，目光凌厉如刀，“你不会又进山了吧？”
他们那微薄的积蓄，早就在冯锦悦生病之后花光了，如今还欠着生产队2块钱药钱呢。
冯锦悦闻言脸色一僵，声音都有些发颤：“星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进山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进深山的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惊惧，那是埋在心底的噩梦。
当初，宋星辰为了换粮食，孤身进了深山打猎。结果在林子里遇到野兽，差点命都丢了。
幸好，他咬牙拼着最后的力气下了山。
回来那天，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宋星辰时，差点没吓晕过去。
到现在，他的胳膊上还有一道长的吓人的伤疤。
“没有。”宋星辰语气平静，“我就是帮别人干点零活，给了我工钱。”
“真的么？”冯锦悦还是不放心，声音带着哽咽。
“真的，妈，我没进山，你放心吧。”他用力点头，眼神坦然。
冯锦悦得到儿子的再三确认，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宋平川却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如今他们的身份被人避之不及，谁还敢雇他们？
不过，眼下妻子病重，他也不敢说出来，让她徒增忧虑。
他的目光犀利如刀，最终化为沉默，像是无声地告诫宋星辰下不为例。
宋星辰垂着眸子，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