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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动静还不小，一下子就把门口不少人的目光都给勾了过去。
那吵闹声又尖又刺耳，带着女人特有的那种撒泼打滚的劲儿，还夹着一个男人想辩解却又显得底气不足的声音，在这相对还算安静的商场门口显得格外扎耳朵。
马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好家伙！
只见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把个本就不宽敞的过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人群正当中，正是他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位大恩人，陆卫国！
这会儿的陆卫国，哪还有刚才那份沉稳的气度？
他站在一个玻璃柜台前头，脸憋得通红，额角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正对着柜台里一个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乱飞的中年女售货员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马卓赶紧挤开人群，往里头钻了钻，这才看明白了是咋回事。
原来，就在刚才他转身去交钱拿东西的那一小会儿工夫，陆卫国在那个柜台前瞅东西。
估摸着是转个身的功夫不小心，袖子还是胳膊肘挂到了柜台上摆着的一块手表。
那手表就用个破塑料架子支着，被他这么一带，直接就从柜台上出溜下来，啪嗒一声摔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那声响，清脆得很，表蒙子当场就裂了好几道纹，里头的针也歪歪扭扭地不动弹了。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柜台里那个女售货员一看那崭新的手表给摔坏了，立马就炸了！
噌一下站起来，指着陆卫国的鼻子就开始嚎。
“哎！你这人咋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把我这表给摔坏了！你晓不晓得这表多金贵？”
“上海牌的！一百三十二块钱一块！你赔！赶紧赔钱！”
那女售货员的嗓门又尖又亮，跟杀猪似的，嚷得半个商场的人都听见了。
陆卫国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和对方这蛮横的态度给整懵了。
他一个习惯了跟人讲道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泼妇骂街的阵仗？
他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解释：“同 志，同 志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真是个意外，我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
“意外？意外就不用赔了？我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表是你给弄坏的！你就得赔！一百三十二块！一分都不能少！赶紧掏钱！”
女售货员压根不听他掰扯，双手往腰上一叉，一副今天拿不到钱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同 志，你看这样行不行？”
陆卫国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和脸上火辣辣的窘迫，尽量让自个儿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点，“我身上没带恁多现钱。”
“我先把我的证件押在你这儿，我这就去取钱，马上就回来给你送过来，你看中不中？”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皮本本，递了过去。
那女售货员狐疑地接过来，翻开瞅了两眼，只见上头印着照片、名字、职务啥的。
她也看不懂那上头写的啥单位啥官衔，只觉得这红本本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她心里头压根就不信这套！
“证件？谁晓得你这证件是真是假？”
她把那红本本往柜台上一扔，“少来这套！想拿个假本本糊弄老娘？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今儿你要是不把钱掏出来，你就甭想走出这个门！”
在这小县城里，她可见多了这种瞅着人模狗样、实际上兜比脸还干净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