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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蹲了下去。
双手紧紧捂住脸,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声在这死寂的牢笼里回荡,尖锐而绝望,瘦削的肩膀随着哭泣剧烈地抖动。
两个孩子显然被母亲突然爆发的情绪吓懵了,小小的身子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们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灭顶的悲伤,哇地一声,扑到母亲身上,紧紧抱住她,细弱的哭声汇入母亲的悲鸣,带着孩童特有的、令人心碎的委屈:“娘……呜呜……娘……”
石山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用尽全力撑起半边身子,伸出那只尚能动弹、却依旧颤抖不已的手臂,将痛哭的妻子和受到惊吓的孩子揽入怀中。
他的体温微弱,却是一家人在这个冰冷地狱里仅有的慰藉。
他抬起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而嘶哑的叹息,消散在潮湿污浊的空气中。
一家四口,就这样蜷缩在牢笼肮脏的角落里,抱作一团。
除了压抑不住的哭泣声,四周只剩下偶尔从石壁缝隙滴落的水珠声,单调而冰冷。
陆尘站在不远处,身形挺拔如松,与这牢笼的颓败格格不入。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
他能理解柳青此刻的心情——那种在无边黑暗中挣扎太久,骤然抓住一根以为是神明赐下的救命稻草,却被告知这稻草并非天降,
而是同样身为蝼蚁的同类也能编织出来时,所带来的信仰崩塌和对过往所有苦难的追溯与不甘。
那份希望破灭后的绝望,往往比从未有过希望更加伤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绝望过后仅存的理智开始回笼,柳青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缓缓放下捂着脸的双手,露出一张被泪水和污垢弄得斑驳不堪的脸。
那双眼睛红肿得厉害,此刻看着陆尘,里面充满了浓重的歉意和羞愧。
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住,恩公……我……我刚才失态了,我不该……”
陆尘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没事。”
他略作停顿,声音平稳地陈述事实:“此地不宜久留。除了你们,隔壁还有两个囚牢里关着活人。”
他之前神识扫过,另外两间牢房的情况尽收心底。
那里同样各关押着一对男女,都是普通人。
但他们的状况比石山一家还要糟糕得多,几乎只能用“形容枯槁”来形容,蜷缩在角落,神情麻木呆滞,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几乎毫无反应。
“还有人活着?”石山闻言,原本黯淡的眸子亮起些微光彩,他挣扎着,竟是想要爬起来,“我去看看他们!是……是村子里的,都是被一起抓来的乡邻……”求生的本能或许会消磨,但守望相助的念头,却还残存。
“别动!”柳青连忙按住丈夫,不让他牵动伤势。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她转向陆尘,语气虽然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份决断:“恩公,劳烦您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安抚一下。他们……他们比我们更可怜……”
陆尘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柳青不再迟疑,她先是检查了一下丈夫的伤势,确认他暂时稳定,然后才在地上摸索着,捡起几根黑乎乎、干瘪得如同枯柴一般的根茎状物事,还有一个边缘破损的粗陋瓦罐,里面晃荡着半罐浑浊的水。
注意到陆尘投来的询问似的动作,躺在地上的石山喘息着,虚弱地解释道:“这是……那些怪物每天扔给我们的吃食,它们叫‘黑薯根’。又干又硬,嚼起来跟木头渣子差不多,没啥味道,但……但好歹能填填肚子,不至于活活饿死。瓦罐里是水,浑得很,带着土腥味……我们一家是前天……前天夜里才被抓到这里的。”
陆尘默然,仅仅两天时间,就足以将一个原本或许还算康健的人折磨到这般濒死的地步。
他无法想象,那些被囚禁了更长时间的人,究竟经历了何等非人的待遇,他们的精神和肉体,又承受了多少摧残。
柳青拿着那仅有的“食物”和水罐,蹒跚着站起身。
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走向另外两间牢房的背影,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坚韧。
或许是母性的本能,或许是同为囚徒的怜悯,让她在自身的苦难之外,还能分出心力去顾及他人。
目送柳青离开,陆尘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牢房的地面上。
哥布林监工被击杀后,除了那根骨棒,还留下了一件东西。
他弯腰拾起。
那是一枚约莫拇指指节大小、通体呈现出墨绿色的不规则圆球。
它静静地躺在陆尘的掌心,表面并不光滑,带着某种天然形成的纹理,散发着一层极淡、若有若无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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