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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的瞳孔猛然收缩。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人类不再需要魂兽，那么魂兽对人类而言就彻底失去了价值。失去价值的族群，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历史早已给出了答案。
陈州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剖开她一直以来回避的问题：“人类不会容忍一个庞大而危险的族群与他们争夺生存空间，尤其是当这个族群对他们毫无用处的时候。“
“你想要的和平共处，前提是魂兽对人类有利用价值。可当这份价值消失“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古月心头：“等待魂兽的，将是被圈养或是被灭绝的命运。“
古月的身形微微摇晃，她扶住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紫眸中的高傲与愤怒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暴雨过后的寂静笼罩着办公室。
古月纤细的手指深深陷入沙发扶手，皮革表面被她的指甲划出几道细痕。她看着陈州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第一次感到如此赤裸地暴露在别人面前——不仅是内心图谋，更是她从未面对过的残酷真相。
“所以我这些年的努力”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都错了。”
陈州平静地接过话头。他走到窗前，望着重新显露的星空，“建立在虚假前提上的行动，越努力反而离目标越远。”
古月猛地抬头：“你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是吗？！”
陈州颔首，“是。”
古月瞪大着眼睛，一双象征着无上威严的竖瞳紧缩，喝声道：“那为什么你最开始不告诉我？！”
陈州转过身，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阴影：“说给谁听？给那个躲在星斗大森林深处谋划复仇的银龙王？给那个用古月身份卧底在传灵塔的复仇者？还是给现在这个——”
他指了指她胸口，“连自己都没想明白要什么的高傲龙女？”
办公室忽然亮起柔和的灯光。天花板上的魂导灯自动调节到最舒适的亮度，驱散了暴雨带来的阴郁。这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古月下意识眯起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陈州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他抬手，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个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温柔。古月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能感受到陈州指尖的温度——像是冬日里最后一抹余晖，明明该是暖的，却总带着刺骨的寒意。
“为什么现在告诉你？”
陈州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呼吸间带着松木与雪茄混合的冷冽气息。
“因为我需要让你知道——”
“你的愚蠢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最后一句话像钉子般扎进古月的心脏。她忽然意识到，陈州所有的讥讽、所有的戏弄，乃至此刻近乎羞辱的靠近，都是为了击碎她根深蒂固的傲慢。银龙王的骄傲，龙神继承者的身份，复兴魂兽一族的执念——这些曾支撑她行走千年的信念，正在这个男人近乎残忍的剖析中土崩瓦解。
月光偏移，陈州的身影笼罩着她。古月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后背已经抵在了落地窗上。冰凉的玻璃透过单薄的秘书制服传来寒意，而面前之人的存在感却如同实质般压迫着她的神经。
“现在，”
陈州松开她的下巴，后退半步，“给你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继续你那可笑的复仇计划。我会立刻把你送回星斗大森林，看你能带着那群魂兽折腾出什么花样——”
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留在我身边，真正用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不是作为复仇者，而是作为学习者。”
古月怔住了。
她从未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抉择。留在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身边？那意味着放弃千年来的执念，承认自己所有的谋划都是错误的。可若是选择离开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个装着“灵能结晶”的抽屉。
“呵”陈州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忽然轻笑，“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重新取出金属盒，这次却直接丢给了古月。银龙王本能地接住，入手微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
“打开看看。”陈州示意。
古月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盒盖的机关。
盒中空无一物。
原本的幽蓝色晶体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银白色的鳞片——龙鳞，而且是纯度极高的银龙鳞！
“这是！”
古月猛地抬头，紫眸中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这枚鳞片上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当年化形时褪下的本体鳞片！
“保险起见。”
陈州漫不经心地解释，“我总得留个后手，防止某位银龙王一时冲动做出蠢事。比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的夜空，“召唤兽潮攻打人类城市之类的。”
古月的手指猛然收紧，金属盒在她掌心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所有的计划，早就在这个男人掌控之中！
而那枚灵能结晶
“是真的。”
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陈州淡淡道，“技术也是真的。只是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需要某些特殊材料。”
他缓步走近，从她手中取回盒子，指腹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腕。那一瞬间，古月感受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比她见过的任何魂力都要纯粹，却又带着机械般的精密感。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陈州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古月深吸一口气。窗外的东海城灯火通明，远处的霓虹将夜空染成绚丽的紫色。这座人类建造的钢铁森林，曾是她最憎恶的存在。而现在，她即将做出一个可能改变整个魂兽族运的决定
“我选择”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很快稳定下来，“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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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三章，晚上三更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