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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 贴脸羞辱
林长忠满脸为难:“谢大人,这……倒不是老夫不愿,而是你想求娶的林昭云并非林府血脉,她在昨日已经被老夫赶出家门!”
话落林长忠立即喊着林落雪到身边来,向谢朔介绍:“这位才是我建康侯府的真千金林落雪,当年接生的稳婆使坏掉换侯府血脉,若不是老天有眼,我们建康侯府还不知道错把鱼目当珍珠要多久!”
“雪儿见过谢大人!”林落雪冲着谢朔挤出一抹自认为甜美又和善的笑容,微微弯身福礼。
谢朔的眼神只扫了一眼林落雪便离开,毫无留恋,似乎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他看向林长忠感慨一句:“这血脉相承当真是神奇,养在膝下有了感情的孩子说不要便不要,倒是流落在外的血亲一接回府便当宝贝宠着,啧啧啧,真叫人叹为观止,只是——”
林落雪脸上的笑容一僵。
林长忠夫妇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谢朔才幽幽启口:“晚辈属意原先那位嫡女,不论是容貌气度还是才华恐怕都是原先那位才当得起侯府嫡女的身份。
眼前这位美则美矣,却不够端庄大气,倒是与晚辈前几日送给齐王的瘦马有的一比!”
“谢朔!!”林长忠恼羞成怒,气得两撇八字胡都翘上天了。
将林落雪比作江南瘦马,这么赤果果的羞辱,简直是将建康侯府的脸面往脚底下踩。
林落雪瞬间眸中染上一片氤氲,银白的贝齿死死咬着发白的唇瓣,浑身轻颤如筛糠。
林徐氏皱着眉头不悦开口:“谢大人年轻有为,深得皇上赏识,本是一桩好事,可小小年纪就行事如此狂放目中无人,不怕日后一遭落马遭报应吗?”
“晚辈行事,只看今朝,从不考虑后果!”谢朔微勾唇角,笑得邪肆,又挑眉望向林长忠感慨一句。
“听闻江南盐矿的条子出了问题,本该官批的条子却尽数进了贵府夫人名下的米粮铺子,这事若是晚辈呈报皇上,不知建康侯府可能承受得住!”
林徐氏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桌角,身子也绷直几分。
林长忠闻言蹙眉,又扫了一眼夫人心中顿时明了。
他就说这谢朔怎敢天黑进府,抬来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聘妻,换正常人家谁自己抬着嫁妆就登门了?
林长忠突然笑了,仿佛刚才那个恼羞成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大人,既有意与建康侯府结亲,本侯岂有不成仁之美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谢大人是非云姐儿不可——”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非她不可!”
林长忠只在心中冷笑。
年轻有为,受皇上赏识又如何?还不是个为情所困的情种。
只可惜,谢朔看上的是云姐儿,若是雪姐儿的话,那对建康侯府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林长忠松了口,向谢朔表态:“既如此,本侯会立即派人去寻她,到时候认云姐儿做干女儿,如此也全了父女一场,到时候对外宣称时谢大人的脸上也会好看一些!”
谢朔许是坐的有些累了,整个人往官帽椅上一摊,头靠着身后的椅背,目光低睨着林长忠慵懒恣意的摆了摆手。
“林侯爷,晚辈好歹也是谢府嫡子,岂能娶一个建康侯府的养女?”
林长忠压着脾气微眯双眸反问:“谢大人,太得寸进尺了不好,容易树敌!”
谢朔直接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站起身懒得再费口舌。
“这聘礼只是一部分,用作你们给云儿出嫁的嫁妆,不费你们侯府一针一线,三日后晚辈会带着媒婆亲自登门求娶贵府嫡女林昭云,这封密信便是诚意!”
话落,谢朔迈着修长的步伐离开。
阿季赶紧招呼着太嫁妆的人一块跟着离开了建康侯府。
等人一走,林徐氏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拍了一下矮桌:“这瘟神真是欺人太甚,如今这样一来,咱们给雪姐儿办的认亲宴岂不是只能作废,倒是叫那村姑野种捡了便宜,占了侯府嫡女尊名?”
林落雪站在那眼泪刷刷直落,心里气得要死,却强装善解人意道:“对不起,爹爹,娘亲,都怪女儿找回建康侯府,若是不回来的话,那就不会给侯府惹来这样的麻烦,谢大人也能明媒正娶云姐姐,都怪我不好,害得爹娘受气了,女儿不如还是回乡下秦家去吧……”
“你这孩子,不许再说此等胡话!”林徐氏一瞧见女儿哭,心疼的赶紧上前搂住她抱在怀中,瘦得如皮包骨头的身躯更惹林徐氏心疼,对谢朔发泄不得,她便只能冲着林长忠喊道:“侯爷,你倒是说个话啊,现如今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林梧呈也紧蹙眉头,一边心疼妹妹,一边心中暗骂谢朔真畜生。
哪有强逼着让人认仇人之女为嫡女,给仇人之女撑腰做筏子的?
皇上糊涂,此等奸恶之人怎能信任?
林长忠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谢朔坐着的地方捡起他留下的书信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良久未动。
林徐氏怕林长忠答应谢朔,将秦昭云找回来还要保留她侯府嫡女的名号,那样林落雪就要变成嫡次女了。
毕竟是自己悉心教养十五年的孩子,秦昭云什么能耐她清清楚楚。
一旦秦昭云回府,雪姐儿就会黯然失色。
雪姐儿已经在外受苦十五年,日后还要被一个稳婆的孙女比下去,还怎么活啊?
林徐氏松开林落雪,走上前本想给林长忠示弱,大不了不做官盐这个生意了。
“老爷,大不了咱们就……”
林长忠转身的瞬间,抬起手用力给了林徐氏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的耳光声余音绕梁。
用了十足力气的耳光,打散了林徐氏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鬓,一根金钗落在地上,犹如林徐氏和林长忠夫妻相敬如宾了二十年的伪装外衣。
“爹!”
“娘亲!”
林梧呈冲上前拦住林长忠,林落雪则搀扶着林徐氏眼泪一串又一串的往下直落。
林徐氏不敢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瞪大着眼睛看着盛怒的林长忠,颤抖着开口:“你、你竟敢打我?”
林长忠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林徐氏牙呲目裂。
“打你?老夫恨不得杀了你!你这个蠢货,我早就告诉你官盐一事不许介入,满天下那么多挣钱的生意你偏要碰惹火烧身的官盐,现如今好了吧,叫那瘟神得了把柄,骑在老夫脸上做事,这叫老夫日后有何颜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