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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笑了出来:“秋儿,我不是让你有话直接跟我说吗?有啥想说的就直说啊?你这样一次一次地看我干啥?”
“我不是怕直接问出来,让你觉得丢脸吗?”
“哼。。。。,丢啥脸,有啥丢脸的,我根本不在乎她做过啥事。”
“。。。。。。”
陈实将秋田拉过去,坐在他的怀里:“秋儿,她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那只是我走错的一段路而已,如今走回正路,我就只想好好过日子。”
“其实,当年我就怀疑过,家里那么多柴,她为啥要去砍柴,只是当时她人都死了便不打算深究,后来兆永跟我提了一句,我便更确信了。”
“兆永咋跟你说的?”
陈实到底还是满足了秋田的好奇心,将吴兆永当年去骂他的事全部讲了出来。
秋田听着十分困惑,不明白兆永当时为何要去骂陈实。
如果要想把事情告诉陈实,直接说就是,干嘛无端端地去骂陈实?
而且她从来没有听过兆永骂人,也从未对人说过如此狠的话,想来想去,她甚至怀疑陈实在说谎。
秋田还在疑惑,就见陈实搬来两条高高的长凳,重叠放在一起,人站在上面,抬起手往墙上高处的梁缝里摸,然后摸出来了一张纸来交给秋田。
那张纸正是当初吴兆永给秋田留在书里的那封信,当初陈实说他早撕了,原来他藏到这么隐秘。
这几年秋田想起兆永的时候,早就不掉眼泪了,可这封信又让她哭出了声。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公,像她兆弟弟那么好的人,却是生下来就有病,在世十八年也没过几天痛快日子。
当初她担心兆弟弟怨她,不想他根本就不怨她,从头到尾总是在为自己谋划。
秋田哭得有些喘不上气,陈实将她抱在怀里,只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并不出言安慰。
当初他看到这封信时,心里都是震撼得不行,何况是秋儿呢?
虎子站在一旁没有搞明白,娘咋一下子就哭了呢?也没有看到爹打她骂她啊?
“秋儿,你吓着虎子了。”
秋田将虎子拉过去搂在怀里,一家三口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秋儿,既然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堂和地狱,我们活着的人就得好好过。”
“嗯。”
陈实这一回说要好好歇息,就真的歇息了好几天。
直到初八那天,又才往砖瓦场去做事,年后做事也真没像年前那么拼命。
年后粮价依旧在涨,已经涨到原来的两倍,家里年前买了些粮,加上陈实最先买回来的,只她一家三口的话,这一整年都够了。
秋田平常照顾菜地、喂鸡做些杂事,刚开春草药也没啥可扯的,日子过得平顺,似乎担心的事并不会来。
二月中旬传来消息,粮价突然飞涨,涨到了最初的三倍,大米白面都要卖到二十多文每斤,直逼之前盐的价格,而盐价也早就翻了倍。
村里人听到如今的粮价和盐价时,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又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事情才过四五天,更确切的坏消息传来,里正把全村人集中在大柳树下宣布,提前征秋税,十税二。
男人们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诧过后眼睛里就失了光,低着头不说话。
妇人们开始呼天喊地,咒骂狗官们贪得无厌,要逼死老百姓。
秋税不仅要提前收,而且还要加收,益山县的税为春秋两税,以前都是十税一,十税二就相当于增加了一倍。
去年冬天提前征了春税,如今家家户户本就没有粮再交秋税,不交粮交银子的话,那按现在的粮价折算也是要命的一笔钱。
就如以前一亩中等田,亩产二百二十斤,交税只交二十二斤,按以前的稻谷六七文每斤,折换成铜钱就是一百三四十文左右。
如今一亩田,得交四十四斤,按现在的价格二十文左右,折成钱就得交快九百文钱,翻出了好多倍。
正常情况下,丰年里一亩田的产出也就一两多银子。
难怪在老人家的故事里,真正苦难的日子来临时,大多数人会离乡背井,流落他乡,因为他们留在家乡再努力也活不下去。
秋田也在算,家里如今有六亩田,去年冬天里提前交春税时,交了一两多银子,才过了三个月,再次交秋税就得交五两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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