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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田看到他满脸的疲惫，还有他眼里看虎子时清晰的痛楚，心里又有一丝心痛：“他应该很痛，醒来就哭，睡着了也会哭。”
陈实心里一沉，原本想说两句安慰秋田的话再也讲不出来。
咋会不痛呢？流了那么多血，脑袋一侧全都肿了起来，屁股上也乌青了一大片，白白胖胖的小人儿，转眼却满身伤痕。
“吃夜饭没？”
陈实感觉心里胀胀的，晓得秋田是怨他的，可她还是会关心他，会给他一丝温暖。
这一天里，家人的冷漠不讲理，儿子受伤，女儿是祸手，件件都是刺他心窝子的事。痛得滴血，可件件事好像都在说：是他错了。
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错，他比村里的同龄人更努力，努力对身边亲人好，努力赚钱。
“秋儿，哪还有胃口吃。”陈实从下午出去就没有停歇过，此时回来才有时间坐下来歇一口气。
秋田不劝他，她自己也没有胃口吃，夜饭也只随意对付了两口。
“秋儿，我们要时刻关注虎子，如果明天虎子还是这个样子，我们就去县城找大夫。”
秋田疑惑地看向陈实。
“廖郎中说，摔到头跟摔到别的地方不一样。”
“嗯”，秋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低头看着虎子，此时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娘，听人说就是摔到了头，然后就时疯时傻。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虎子身上，她要咋办？她想都不敢想。
“秋儿，你也别太着急，廖郎中这样说，也只是要我们多注意，说不定虎子睡一晚就完全好了。”
“嗯”，但愿如此，秋田心中开始求老天保佑。
“秋儿你先睡一会儿，我来看着虎子，我们不能两个都熬着。”
“我这时候睡不着，你先睡。”
陈实躺下来，其实他也睡不着。
“娘，娘。。。。。。”虎子突然又惊叫起来，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惊恐。
“虎子，虎子，娘在，娘在，虎子不怕。”
秋田的心都跟着揪在一起，边哭边哄着虎子，手在他背上轻拍着安抚着他。
陈实拉着虎子挥舞的小手，轻轻地唤着虎子。
虎子闹了一会儿，在爹娘的安抚中又平静下来。
两人坐在床上看着彼此，彼此都红着眼。
“秋儿，是白红梅戳串桃花的，桃花说白红梅告诉她，她娘是从山坡上摔下来摔死的，说是你推的。”
秋田简直不敢相信，事情过了几年，如今居然有人能编排出这样的话来。
“白红梅不承认她说了，只承认跟桃花说了她娘是从山坡上摔来下摔死的，并没有说是谁推的。”
“也不知道她们谁说了谎，但能肯定这事是白红梅挑起来的，我想她即便没有明确说是你，但肯定也对桃花作出了暗示，诱导桃花认为是你。”
“我当天并没有在家，去赶集了。”
“我晓得，陈田都说了，当天你和陈林一起卖鸡蛋来着。”
俩人之间沉默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秋儿，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啥吗？”
“就是当初爹娘为我定下白家的亲事后，我来找你，得知你根本无意我时，没有去退掉白家的亲事，便听之任之了。”
秋田听他这样说，好像他当年跟自己说过什么似的，自己还拒绝了他，但她记得根本没有这回事，很是疑惑。
“那天我来时，你在水井边洗衣裳，兆永站在你旁边，他说他给你找一门亲事，当时我就躲在竹林里，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秋田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兆永跟她说，说要将她嫁到村子里，问她喜欢不喜欢石头哥？
当时她怎么回复兆永的记不清了，但她记得当时对兆永发了脾气，兆永赔了许久不是。
“秋儿，你说我是阿猫阿狗之流，当时我又生气又伤心，一路抹着泪就去了砖瓦场，后来也就没再去退亲。”
这话好像她是说过，可当时的她，的确没想过要嫁给其他人，她从小就知道，兆永长大后是她男人，她那些年天天担心的，也是兆永的病，对此，她不知道说些啥好。
许久之后，秋田终是开口：“别想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