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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浅转头看见他湿漉漉的眼睛，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最后还是关了车门，安静坐在了副驾驶。
顾寒川勾了勾唇，原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总算模准她脾气了。
……
当车子驶入工厂大门时，雨势稍缓。厂区门口“精益精密加工“的招牌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直接找车间主任。”苏浅浅解开安全带，“承包经理老周太油滑，跟他谈三天都定不下参数。”
顾寒川挑眉：“你认识这里的人？”
“去年帮他们改过流水线。”苏浅浅推开车门，雨后的空气带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省了30耗材。”
车间里机床轰鸣，十几台c nc数控机床排列成矩阵。一个穿着藏蓝工装的中年男人正在调试设备，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
“苏工！”车间主任老赵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稀客啊！”
苏浅浅微笑：“赵主任，这次要麻烦你们改参数。”她指向顾寒川，“这是heretic工作室的顾总监。”
老赵眼睛一亮：“就是设计"荆棘玫瑰"的那位？我闺女可喜欢了！”
顾寒川礼貌颔首，从公文包取出设计图：“我们需要把钛钢基底硬度提升到hrc58，但黑钻镶嵌温度不能超过1200度。”
老赵皱眉翻看图纸：“难办啊……钛钢要这硬度得1350度淬火，但钻石800度就开始石墨化了。”
“分层处理。”苏浅浅突然说，指尖点在图纸某处，“先处理钛钢基底，冷却后再激光定位镶嵌。”
顾寒川眼睛一亮：“用脉冲激光？可以精确控制热影响区。”他转向老赵，“你们有皮秒激光设备吗？”
“有是有……”老赵搓着手，“但工时得翻倍，承包经理那边……”
“周经理那里我去说。”苏浅浅已经拿出手机，“去年省下的30耗材，够你们重新报价了。”
三十分钟后，承包经理老周擦着汗在变更单上签了字。车间立刻忙碌起来，老师傅们围着图纸激烈讨论。
“老李，你这参数太保守了！”
“放屁！黑钻脆性大，温差超过5度就会——“
“用液氮冷却怎么样？”
顾寒川卷起袖口加入讨论，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勾画修改。
“苏工，“老赵凑过来小声说，“你男人真懂行啊，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设计师。”
苏浅浅耳根发热：“他不是……”
“样品打版开始！”顾寒川的喊声打断了她。工人们各就各位，机床启动的嗡鸣声中，他朝她招手：“来监工？”
接下来的六小时，他们像两台精密协调的仪器。顾寒川盯着温度曲线，苏浅浅计算冷却时间；他调整激光参数，她记录数据变化。当第一枚成品通过质检时，车间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完美！”老赵举着放大镜，“镶嵌精度001毫米，硬度hrc585！”
顾寒川接过那枚黑钻戒指，突然转向苏浅浅：“伸手。”
苏浅浅下意识伸出左手。微凉的金属圈滑过指尖，黑钻在她无名指上折射出暗红光芒，如同凝固的火焰。
“温度变色测试。”顾寒川公事公办地说，却迟迟不松开她的手，“铬元素会随体温……”
戒指突然变成深紫色，苏浅浅的心跳漏了一拍。老赵在一旁哈哈大笑：“这哪是温度变色，这是心率变色吧！”
顾寒川迅速松开手，耳尖泛红：“数据采集完了。”他转身收拾图纸，动作略显慌乱。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等最后一批样品确认完毕时，窗外已经全黑了。
厂区路灯次第亮起，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