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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半开,光洒在尘埃中,那束光不是刺眼的,而是柔和的,像是一个沉默的声音说:“你还可以再站起来!”
她知道,光不会一直在。
可她会在。
她就是那扇窗的缝隙。
哪怕只是一道微弱的缝隙,也足以让一个人看见出口的形状。
夜已过半,王家顶层的窗帘被风轻轻掀起,帘角微卷,露出窗外一方静默的夜色。
城市的灯火渐稀,喧嚣归于寂,像是连呼吸都开始缓慢地低语。
画室里只亮着一盏小灯,宋意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脚边是一沓尚未装订的画稿,几张落在她膝上,一张滑落在地,被风拂动了边角。
她没捡,视线也没有焦点,只是轻轻合上眼,额头抵在膝盖上,像是在聆听身体深处某种微不可察的起伏。
她今天太累了。
不是身体的那种倦,而是一种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在接触那些曾被隔绝的少年后,悄然复燃。
他们的沉默太像她从前的自己。
那种在房间角落坐着的姿势,那种面对世界时小心翼翼的姿态,甚至那种在看到有人靠近时眼里一瞬的警觉与退缩—全都像极了那个从前的她。
那个在萧家老宅里缩成一团,听着婆婆在门外训斥的她。
那个在走廊尽头画画时,听见萧晨阳和别的女人说笑的她。
她以为自己早已摆脱那些情绪,可当她看见那群孩子时,她忽然明白,有些痛不是逃过了就算走远了,而是会潜伏着,在不经意的镜面里,照出她所有没敢说出口的曾经。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眼眶还是热了。
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她终于允许自己在没有观众的地方,坦然地流泪。
这许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学着如何不崩溃地走路,如何在每一个告别里不流泪,在每一次被记起里假装早已原谅。
可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时候在深夜想起某一句话、某一个动作,都会像被什么击中那样地痛。
王思远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宋意。
她披着一件灰蓝色毛衫,膝盖蜷着,头发散乱,肩膀微微颤着,却一声不吭。
他没有说话,只走过去蹲下身,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背。
宋意像是察觉到他的靠近,轻轻抬头,眼眶微红,神情却意外地平静。
“我没事!”她低声说,声音哑哑的。
王思远看着她,语气极轻:“那你靠一会儿!”
宋意靠过去,头埋在他肩上,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让自己不再退缩。
“我今天在那个孩子的画里,看见了自己!”
“我以为我已经走远了!”
“可原来我还在原地!”
王思远没有插话,只是搂紧她的肩。
“你不是!”
“你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只是有些回忆,不会因为你离开了就立刻消失!”
“它们还在,但你已经不会再被它们困住!”
“你不是那个孩子了!”
“你是现在的你,是站在他们面前,能说‘我懂你’的人!”
宋意闭着眼,眼泪安静地落了下来。
王思远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哭吧!”
“今天可以!”
“哪天你撑不住了,我都在!”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宋意便醒了。
她没有再多躺,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了身衣服,推开画室的窗户,让清晨第一缕风进来。
风很轻,像是刚从湖面拂过,带着水汽与清寒。
她泡了一壶热茶,站在窗前,一口口喝着,喉咙像是还没完全解冻。
手机这时响了一下,是王盼盼发来的消息:【姐,我刚收到通知,萧家那边派人想要接触文化投资会的新一轮资本分配,估计是想通过你这边找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