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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是过去。
她已经在爱里,被妥帖地安放。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缓缓洒下,将整个画室映照得暖意充盈,木地板泛着一层柔光。
宋意坐在窗边,手里抱着一本画册,那是她过去一直不肯再翻的旧作集,最初的一批《归线》系列草稿,夹杂着几页几乎破旧的练习纸,边缘卷曲,纸面上还残留着铅笔摩擦后的痕迹。
那时候的她,手还在抖,眼睛还学不会直视光,线条总是偏斜、犹豫、拧巴。
可她依旧坚持画下去,哪怕每画完一张都像是把心里的一块疤揭开。
她指尖轻轻划过一幅画,是那年深冬的旧宅厨房,灶台前站着的女人背影细瘦,披着灰色针织衫,手里握着锅铲,地上有一滩打碎的汤碗碎片,折射出一些幽冷的光。
她记得那一幕。
那天,她只是晚了一步端菜,就被婆婆骂了整整一顿,说她不中用,说她不会当家,说她嫁进来两年都没给萧家添个孩子,是废人。
她没哭,只是在厨房收拾了碎片后,蹲在角落,把碎掉的碗拼回去。
她以为只要拼好,就能证明她还值得留下。
可她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碎了之后能拼回的。
比如尊严,比如爱。
她合上画册,把它放回最底层的柜子里,然后起身走向画架。
那幅巴黎展的新作《风镜》仍在最后修补阶段,是她第一次尝试用混合媒材在纸上构建光影,画面不复杂,但情绪却极难处理。
她不想刻意表达悲伤,也不愿只渲染希望。
她只是想画出一种“走出黑夜之后,终于敢站在风里睁开眼”的质感。
风不是她的主题。
她只是借风,在说一种“我还活着”的姿态。
她铺开纸,用刮刀抹下新一层底色,调灰不再用死色,而是加入了一点点温黄,那是她后期一直钟爱的调色方式—像是黎明未亮时山峦间的一抹残光,微弱,却固执。
画着画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没抬头,只淡淡说:“进来!”
是王盼盼。
“姐,我刚和思远哥谈了基金会下一轮的选拔标准,有两个项目你得定方案!”
宋意放下刮刀,擦了擦手。
“放桌上吧,我晚点看!”
王盼盼没动手,只站在她身后看了一眼那幅画,轻声道:“你这幅画的背影,看着有点像你以前那张‘光的门廊’!”
宋意回头:“是!”
“那扇门我画了三次!”
“第一次是我刚假死前,想象自己站在门口,却不敢推开!”
“第二次是我刚在王宅落脚,画自己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往哪走!”
“这一次,是我已经站在风里,门早就开了,我却回头望了一眼!”
“不是想回去!”
“是想确认,我真的再也不在那里了!”
王盼盼听完,没说话,良久才轻声叹了一句:“幸好你走出来了!”
宋意望着她,语气缓缓:“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不是被骂,也不是被抛弃!”
“是那段日子我以为,我生来就是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我真的以为,是我做错了,是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被那么轻易地丢下!”
“那时候的我,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已经不哭了!”
“但我从不否认我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