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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最近没怎么画画,反倒花了很多时间在整理旧作品、回信、做课程准备。
她的生活节奏前所未有地清晰,从早晨起床后煮茶、喂猫,到夜晚整理资料、备课,仿佛每一个小时都被柔和地标注上了意义,不急不迫,不喧哗,也不再掩饰。
这天傍晚,她坐在画室的窗边,手里翻着一封几天前才收到的信,是一位国内青年女性艺术家寄来的长信。
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情绪,她读到中途,忽然停了很久。
那封信的最后写着:
【你在画展中说:“不需要把疼痛挂在画面上才能证明你走过!”这句话我记了很久。
因为我终于相信,活着的人,不需要用死过一次的证据被看见!】
宋意的指尖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很久。
她知道这封信的重量,也知道,那份重量并不是对她的崇拜,而是一次陌生人之间的告别。
一个人终于告别了“痛才值当”的思维方式,开始学会为“温柔”而活。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厚纸,提笔写了一句话回去:
【你不需要用“证明”活着,只要你愿意爱你自己,哪怕没有观众,也足够光亮!】
落款:宋意。
她贴上信封,把那张回信夹进明天的邮袋里。
王思远刚好推门进来,看见她正将信件整理封口,走过去从她身后看了一眼:“是那个小姑娘?”
她点头。
他没问细节,只放下手中那杯刚泡好的薄荷茶,低声说:“你最近几乎没画!”
“嗯!”她靠进椅背:“我现在有点不急着画了!”
“我以前一放空就怕自己会被回忆填满!”
“可现在就算不画,我也不会怕沉默!”
“我知道我已经活在当下了!”
王思远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眼神温和却极认真:“你终于不再往后看了!”
宋意点头,目光平稳:“我不否认我曾经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但我现在站在自己的土地上了!”
“哪怕风再大,也刮不走我!”
那天夜里,她梦见自己回到京北。
梦里她站在老画室前,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画架倒了,画布上积了一层薄灰。
她没走进去,只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梦醒时,天刚蒙亮,灰灰趴在她脚边睡得正熟,尾巴偶尔抽动两下。
她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天色慢慢转亮,云散开的方向泛起一丝浅金色,像是在天边悄悄缝了一道裂口。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她从萧宅逃出来,一个人坐在街角长椅上,整整坐了四个小时。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有微风,有光。
她当时在想:“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别人脚下活?”
现在她知道,她不是。
她从别人脚下走出来了。
而且,再也不会回去。
京北这边,康养中心的病房比前些日子更加安静,萧晨阳三天没说话,也没发病。
他只是每天早上醒来,洗脸、吃药、画画,晚上坐在床边发呆,偶尔会看一眼窗外,或是看着温雪梨的背影,看得很久。
医生以为他情绪趋于平稳,但只有温雪梨知道,那是他的“疲惫期”。
是精神逐渐恢复理智之后,一种近乎空壳般的麻木。
他不再执念,不再疯,也不再伤人。
但他也不再求生。
温雪梨将饭菜端进病房,轻声道:“今天院子里的银杏开始落叶了!”
“你要不要下楼?”
他没动,眼神落在床尾的画册上,淡淡地说:“我画不动了!”
“你画了三页银杏树叶,还说画不动?”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微妙的强硬。
“那不是画,是涂鸦!”他低声:“我现在的每一笔都像在逼自己呼吸!”
“我有时候觉得,我活着只是为了你看着我!”
“我不再想自己是为了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