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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安排!”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
“我只接受线下专访!”
“如果他们愿意安静地听,那我说!”
王思远没有再回复。
她知道,他会懂。
现在的她,不再在意声音大不大,她只看有没有人在真正听。
她关掉手机,拿起床头的素描本,翻到一页空白。
很久没落笔,但她忽然有些想画了。
她没有刻意去想画什么,只是顺着笔尖走,勾出了一个坐在山坡上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本书,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抬头,只是安静地坐着。
宋意看着那张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尖一酸。
那是很久以前的她。
是在母亲说她“别再画这些没用的东西”的下午,她偷偷带着素描本跑到郊外山坡,坐了整整一个午后。
那天下午,她没画出什么,只是在那本子上写了一句:
“我不懂别人,但我想听听我自己的声音!”
多年之后,她终于又画回了那个场景。
她合上本子,将它轻轻收进书桌抽屉。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她只是终于开始愿意,看向那个她曾刻意避开的部分。
她开始不怕疼了。
因为疼是痊愈前最后一段必须经历的事。
与此同时的京北,康养中心灯光依旧亮着。
萧晨阳坐在病房的窗边,眼神空洞,手里翻着一本艺术杂志。
页面里有他熟悉的名字—宋意。
照片是她站在m国画廊前,头发扎起,穿着一件浅驼色风衣,气质沉静,有种不言而喻的距离感。
他盯着那张照片很久,忽然抬手摁住了胸口。
那里有些闷,不是病,是某种不能言说的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康复。
他已经不再每日梦见她,不再把温雪梨认作她,不再对窗外喊“诗韵你回来看我”。
但他也不再对任何人说话了。
医生说他恢复得快,意识清楚,服药规律。
可他知道,他只是从疯子变成了一个彻底失语的人。
他现在活得安静,平稳,甚至近乎体面。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体面,他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她。
他翻到杂志最后一页,那是一篇关于“艺术创伤与疗愈”的小专栏。
落款是宋意。
她写了一句结束语:
“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不解释的自由!”
“你可以活着,仅仅因为你愿意,而不是因为你必须!”
他盯着这两行字,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闭上了眼。
他知道,她在说她自己。
也在说他永远理解不了的那个她。
他现在没有资格再去追问。
他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不再成为她世界的注脚。
他悄悄合上杂志,把它放在床头,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深处,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还活着!”
“谢谢你没被我毁掉!”
“也谢谢你,再也不回来!”
三月的旧金山微凉,雨水一场接一场地下个不停。
宋意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街道上,像无声的絮语,一层一层将整座城市罩进雾灰色的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