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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他也从不问,只是一次一次默默地记住她习惯的每一处细节。
宋意轻轻合上杂志,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条短讯。
【京北康养中心最新消息:萧氏集团前执行董事萧晨阳于昨日完成转院,现已正式进入长期精神康复计划……】
她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王思远端着两杯热饮走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加了蜂蜜,不酸!”
宋意接过,没喝,只是托在手里,低声问。
“你看到刚才那条新闻了吗?”
“看到了!”他语气平静。
她点了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他转院了!”
“嗯!”
“你说他……还能好起来吗?”
“你关心这个?”
宋意沉默了几秒,摇头。
“不是关心!”
“是我忽然想,他要是真的有一天好了,会不会再来找我!”
“不是为了复合,也不是道歉!”
“只是说一句—他真的醒了!”
王思远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从高窗斜落在她眼角处,那一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如今清澈又冷静,像是一块经过多年风霜打磨的玻璃,不再映照别人,只透出自己的轮廓。
“他可能永远不会来!”王思远说。
“也可能来了,你已经不会想再听了!”
宋意点头,眼神慢慢落回手中的杯子。
“我也觉得我听不动了!”
“他的声音,我已经忘了!”
她轻轻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像是自言自语。
她不是在试图找回什么,也不是想证明自己真的忘了。
她只是陈述—她真的记不住了。
就像是某一段熟悉的旋律,你曾经反复哼唱,但多年过去,忽然间就连第一个音节都接不上了。
那不是失忆,是痊愈。
他们登机时,天空放晴。
飞机升空后,窗外云层如铺展的棉絮,平缓、柔软。
宋意靠着舷窗,闭着眼,耳边戴着降噪耳机,听着一首缓慢的无词钢琴曲。
她的呼吸很轻,神情松弛,在高空中,像是终于放下了身上所有防备。
这一刻的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名字的附属,不是任何人的回忆,也不是他人故事的背景。
她只是宋意。
一位画家,一个女性,一个终于为自己活过来的人。
而在几千公里外的康养中心,温雪梨坐在护士站旁的木椅上,手中握着一本病历。
她已经很久没有穿着那条模仿叶诗韵风格的长裙了。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神情前所未有的沉稳。
医生走过来,递给她一张转院手续的副本。
“家属签字部分,你已经全部办好了。
接下来你可以不再来这边了,或者,选择性地再观望几日!”
温雪梨接过那张纸,看着纸上熟悉的名字,一行一行地读过去。
萧晨阳。
这个名字,她用尽三年去捧、去守、去等。
用脸、用命、用一个女人全部的尊严和力气去交换一眼认同,一个名字的回应。
结果呢。
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不是她!”
她终于换来了他的认知—“我不恨你了!”
她终于成为了他世界里的某一个存在,却再也不是他梦中的唯一。
她低头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将笔搁回桌面,起身走出诊区。
医院外的风有些冷,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天边飘着几片稀薄的雪云,却迟迟不肯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