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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没有名字。
她想了很久,最终在角落写上一个小字:
【未归】
那不是悲伤。
也不是纪念。
那是对一个人真正的告别。
你可以活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我画中的灵魂、诗里的影子、梦中的剪影。
但你不会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你是“未归”的人。
我早已不在原地等你。
我已走远,朝向光亮。
萧晨阳的病情,进入了最难控制的阶段。
他不再只是在夜里发作,白天的清醒也变得支离破碎。
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时段,他突然像是回到了从前,冷静、果断、有逻辑。
他会穿戴整齐地坐在书房里,看着空白的文件发呆;
会在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完一碗饭,语气平和地说一句“我吃好了”;
也会在花园的秋千旁站上十几分钟,沉默不语。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在等下一次崩塌。
清醒之后,往往是更猛烈的精神错乱。
他会突然掀翻书桌,怒吼:“你又走了!”
会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挥拳,大喊:“你不配活着!”
会死死抓住佣人的手,哽咽着重复那句:“她是不是还在?
你告诉我,她在哪……”
温雪梨几乎每天都被叫去“配合治疗”。
但她自己也已千疮百孔。
她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医生开始劝说萧母让她接受情绪干预,但萧母没有表态。
她看着温雪梨每天扮演着“叶诗韵”,再被萧晨阳在疯癫与清醒之间反复打碎,眼底只剩一种复杂的沉默。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吗?”
萧母有一天坐在茶室里问她。
温雪梨坐在对面,声音沙哑:“是她!”
“不,你是一个替代品!”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你永远也得不到真心!”
温雪梨低头,指甲掐着掌心没有反驳。
她不需要萧母的提醒,她早就知道。
她从第一次戴上那件白裙子模仿叶诗韵开始,就已经知道,她这一生都不可能赢得真正的爱情。
但她以为,只要他痛,就还有机会。
她以为只要她不走,他早晚会忘记她。
可如今她才明白,他不是不忘。
是根本忘不了。
萧晨阳曾在某天凌晨两点,穿着睡衣打开书房,径直走向最里头的抽屉,从中拿出一本画册。
那是叶诗韵生前最后一次参加展览的作品集,出版不久,却早就绝版。
他让人翻遍了所有拍卖渠道,花了高价才从一个法国藏家手中买到这唯一一本。
画册被他翻得卷起边角,每一页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幅《空门》,他看了上百次,每次看都像第一次。
他盯着那道虚掩的门出神,低声说:“你站在里面还是外面?”
“你是想回来,还是想走?”
“你说话啊!”
“你一直都不说话!”
“你是不是怕我又不信?”
他指尖紧扣着画册的边缘,直到手背青筋暴起。
“我信了!”
“你说的我都信了!”
“你走的时候我以为你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