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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掉!”
她怔住:“是……不合口味吗?我再……”
“不是!”他打断她:“是你做的,我不吃!”
她僵在原地,碗里的粥还是冒着热气,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晨阳,我……”
“别叫我!”
他的语气近乎冷漠:“你知道你不是她!”
温雪梨咬紧下唇,捧着碗的手指微微发颤:“我只是想照顾你!”
他忽然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讽刺。
“你想照顾我?你倒是想得起我是谁了?”
“你不是说你是‘她’吗?既然是,那你应该知道—她从不主动让我喝粥!”
“她知道我早上不饿!”
“她从不勉强我!”
“她做的粥不会放姜,不会太稠,也不会端着站这么近!”
温雪梨后退半步,眼睛泛红:“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好一点!”
“你让我好一点?”他轻笑,眼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冷意:“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披着她的壳子,说着她的语气,连每一句话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你就不怕……你变成了她,却也永远不被爱吗?”
“你扮她一辈子,我也不会碰你!”
“你敢赌吗?”
温雪梨猛地后退了一步,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热粥溅到她脚踝上,她连反应都没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直白地揭穿她。
他不是疯了的时候喊着“你不是她”,而是极其清醒的时候,用最冷酷的方式,一字一句将她压碎。
她连哭都不敢哭。
哭出来,只怕会被他笑话得更狠。
那一夜,她在房间里坐了一整晚,一直等着他再发病。
可他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关上门,在另一个房间里坐了一夜,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佣人们发现他站在楼下花园,手里拿着一支打火机,在点一张纸。
纸上是他自己的字—
【你走吧!】
纸烧得很快,灰烬随风散落。
没人敢问他在烧什么,也没人敢靠近。
温雪梨站在楼上看着,手死死攥住窗帘,指尖苍白。
他不是一直疯着。
他清醒的时候,比疯还要可怕。
而疯的时候……他却像换了一个人。
他会突然从书房走出来,神情恍惚,嘴里低声说着“诗韵”。
他会站在客厅的窗边,对着夜色说:“你冷不冷?我把暖气开了!”
他会在深夜轻轻敲她的房门,等她打开时,声音里带着急切和不安:“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说只下楼买个牛奶?”
他会把她拉进怀里,手指发抖,眼睛发红:“我梦见你又不见了!”
“别走!”
“我求你,别走了!”
那时候的他,温柔、脆弱、执着。
那时候的他,把她当成了叶诗韵。
她不敢不回应。
她只能在他怀里,像个小偷一样抱着那份错认的温情,嘴里一遍遍低声应着:“不走,我不走!”
“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就是诗韵!”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名字。
可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她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他清醒的厌恶,另一个是他发疯的依赖。
她走不出来。
也不敢停。
而萧母,面对这一切,终于也开始沉默。
她再也不催促,也不过问。
她只是每天固定让医生开药,送进他的房间,然后坐在主厅翻着旧相册,看着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眼神冷锐的儿子,眼眶一点点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