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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暗潮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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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夜风裹挟着细沙掠过帐帘,拓跋兰图指尖的蒙语摇篮曲忽然断在喉间。她怀中的阿烈不安地扭了扭,狼首刀已无声滑入掌心——帐外传来极轻的靴底擦沙声,三短一长,正是草原暗桩的联络信号。

\"楚翎,有夜枭落营。\"他掀帘时月光在刀身折出冷冽的弧,映见楚翎正借着牛油灯翻看一卷泛黄的舆图,墨线勾勒的大楚宫城图上,太极殿的鸱吻被朱砂点得猩红。

萧清欢从妆奁里抬头,螺子黛在她眉峰洇开一抹淡青:“是赵如雪的人?”她捏着金镶玉的护甲套轻轻叩击妆台,这是三人约定的警示动作——七日前他们在黑水河驿站截获的密信,此刻正藏在她鬓间金步摇的暗格里。

楚翎指尖划过舆图上标注\"掖庭\"的朱砂小点,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按信上说,她的‘夜枭’该在戌时三刻动手。\"他忽然抬眸看向帐外,\"兰图,劳烦你去西南角那丛胡杨树下,替我摘片带露水的叶子。\"

拓跋兰图挑眉时耳坠上的狼首银饰晃了晃,忽然低笑出声:\"原来陛下想钓的‘蛇’,比我们想的更肥些。\"她反手将刀插入沙中,抱起阿烈时指尖轻轻拂过孩子襁褓上绣的狼首图腾,\"小狼崽子该睡了,等会儿血光惊醒他,可要哭着找啊娘。\"

萧清欢看着他抱着孩子掀帘的背影,忽然伸手拽住他腰间的皮绳:\"小心。\"她指尖触到她腰间藏着的火折,那是草原部落特有的取火物,\"若见着熟悉的狼图腾\"

\"我比你更清楚叛徒该怎么处置。\"楚翎忽然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胡杨林的气息混着皮革香裹住她,\"看好我们的龙崽子,等我回来,该教他喊阿爹了。\"

帐外传来压低的闷哼,楚翎已吹灭油灯。萧清欢在黑暗中摸到他递来的软剑,剑鞘上刻着的狼首纹路硌着掌心——这是五年前漠北盟誓时拓跋兰图送的盟礼,此刻在幽暗中泛着森冷的光。

\"他们来了。“楚翎的声音贴着她耳畔落下,带着北疆雪松的清冽,”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记得你是刚出月子的皇后,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

帐帘被风掀起一角,三道黑影如夜枭般旋入。萧清欢指尖微颤,却在触及小腹时忽然稳住——那里缠着特制的棉垫,两个月前她故意在太医院打翻安胎药的场景,此刻在脑海里清晰如昨。

\"皇后娘娘果然在此。\"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左颊上狰狞的刀疤,萧清欢认得这是赵如雪身边的暗卫统领\"血手\"。他目光扫过她隆起的小腹,忽然嗤笑出声,\"可惜您肚子里的龙种,怕是等不到出世了。\"

楚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染上的朱砂在月光下宛如鲜血。萧清欢忙扶住他,指尖却在他后腰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他们在漠北驯鹰时的暗号,表示\"左翼有伏\"。

”陛下龙体欠安\"她声线发颤,却在黑衣人逼近时忽然将楚翎推向身后,护甲尖划破对方手腕,\"你们敢伤陛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血手的刀在离她咽喉三寸处顿住,帐外忽然传来狼嚎般的呼哨。拓跋兰图的声音裹着沙砾滚进来:\"赵如雪给你们多少银子?我帐下的千夫长之位,可比那女人的赏钱诱人多了。\"

黑衣人猛然转身,却见帐口立着个身披狼裘的身影,月光将她曼妙轮廓削得如刀锋般冷硬。血手瞳孔骤缩——对方左胸的狼首图腾,正是三年前被赵如铁灭族的科尔沁部纹章。

\"你是科尔沁遗孤?\"血手的刀开始发抖,她当然听说过那个被赵如铁屠尽的部落,唯有少族长带着半岁的幼弟消失在漠北深处。

拓跋兰图忽然用蒙语低笑,狼首刀出鞘的声音像冰裂水面:“科尔沁的狼,会咬断每一个背叛草原的喉咙。”他抬手掷出三枚银针,分别钉住三人的膻中穴,“说吧,赵如雪让你们在阿烈的襁褓里藏什么毒药?\"

血手脸色剧变,萧清欢却在此时忽然踉跄着扶住桌角:”陛下孩子的襁褓在妆奁第三层\"她指尖划过金步摇,暗格悄然打开,露出半片染着朱砂的锦帕——那是今早她故意让拓跋兰图\"不小心\"蹭上的狼族图腾染料。

楚翎接住锦帕时忽然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舆图上,恰好盖住标注\"冷宫\"的小楷:\"原来她竟想借漠北的手\"他抬眼看向拓跋兰图,目光交汇间已是千言万语——赵如雪的密信里,果然藏着双重陷阱。

三更梆子响过三声时,车队已到玉门关外。萧清欢坐在马车里,听着拓跋兰图用蒙语哄阿烈入睡的声音,忽然伸手摸向小腹——棉垫已换成软布,晨起时她故意让贴身宫女\"撞见\"她换衣,此刻整个队伍都知道皇后娘娘产后体弱,需得静养。

\"到了玄武门,该换你上场了。\"楚翎掀起车帘,晨光为他眉间的朱砂痣镀上金边,那是今早拓跋兰图用藏红花点的,仿如草原勇士的战纹。他伸手抱过阿烈,襁褓边缘露出的狼首刺绣在晨风中轻轻颤动。

宫门前的铜狮瞪着鎏金眼珠,萧清欢扶着拓跋兰图的手下车时,瞥见赵如雪的轿辇正从另一侧驶来。那位贵妃娘娘身着茜色翟衣,珠冠上的九翚金翟比她晋位时的七翟整整多出两羽。

\"皇后娘娘这是\"赵如雪掩唇轻笑,目光落在阿烈裹着的貂裘上,“听说漠北苦寒,原以为皇子该是个面黄肌瘦的模样,倒比宫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小主子们丰润些。\"

萧清欢轻抚腹部,指尖掠过绣着并蒂莲的缎面:”许是沾了草原的福气,太医说这孩子出生时竟有九斤重,哭声响彻整个帐篷呢。\"她忽然看向跟在赵如雪身后的老嬷嬷,\"王嬷嬷,您当年伺候良娣生产时,可曾见过这般健壮的婴儿?\"

那嬷嬷脸色瞬间煞白,赵如雪却依旧笑得温婉:\"娘娘说笑了,良娣膝下只有公主,倒是皇后娘娘这漠北归来忽然多出个皇子,满朝文武可都等着听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