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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游乐园的守墓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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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的音乐卡在第七个音符。

陈默站在游乐园的锈蚀铁门前,手中怀表的指针逆时针旋转。墓碑前的薰衣草无风自动,草叶摩擦声组成熟悉的电子音:【\"系统自检完成,误差归零。\"】

戴草帽的少女坐在褪色的木马上,怀里玻璃罐的齿轮正在溶解,变成靛蓝色液体渗入地面。她摘下草帽时,陈默看见她后颈的条形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蒲公英形状的胎记——和雨晴锁骨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

少女的声音不再有机械杂音,她指向售票亭的窗口。那里本该贴着票价表的位置,现在挂着《心之壁》最终版的记忆契约,条款用红笔划掉大半,只剩一行字:【\"乙方有权保留7的误差记忆。\"】

陈默的耳垂突然刺痛,消失的疤痕处渗出淡绿色汁液,在空中凝结成微型齿轮。

游乐园的鬼屋入口变成了标本馆的拱门。

穿过挂满蛛网的走廊,陈默在镜屋中央发现控制台。屏幕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统计数据:

「剩余标本数量:23」

「记忆净化进度:100」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不同年龄段的\"陈默\"。最小的那个正趴在实验室窗外,偷看父亲给雨晴注射药剂;最年长的则站在燃烧的薰衣草田里,手中攥着银色手环。

【\"这些都是被删除的误差。\"】

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镜中,她的手指穿透玻璃,碰触最年幼的那个\"陈默\"。被碰到的影像立刻化为蒲公英消散,只在镜面留下水渍状的代码:【error_7】。

控制台突然打印出一张褪色的游乐园门票,票根编号是【0000007】。

摩天轮的轿厢里堆满发霉的玩偶。

当陈默进入7号轿厢时,座椅突然下陷,露出隐藏的保险箱。密码盘有23个刻度,但7号位置磨损得最严重。他输入\"0723\"的瞬间,箱门弹开,里面是五岁的雨晴的蜡笔画。

画纸已经泛黄,上面用稚嫩的笔触描绘着:

- 穿白大褂的父亲在哭;

- 病床上的自己笑着比\"v\"字手势;

- 而角落里的陈默耳朵上戴着齿轮发卡

画纸背面是父亲潦草的笔记:【\"7的神经排斥反应,必须保留原始记忆载体。\"】

轿厢突然倾斜,陈默从破洞中看到游乐园的全貌——那些\"游乐设施\"其实是巨型培养舱的伪装,而旋转木马的中心立柱正是《心之壁》的主服务器!

少女在旋转木马前跳舞。

她的裙摆扬起时,陈默看见机械义腿的关节处刻着β-11的序列号。音乐突然变调,播放的竟是雨晴临终前哼唱的儿歌。

【\"这是最后的选择。\"】

少女扔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指向前方的小丑屋。陈默推门时,屋顶垂下数百个银色手环,每个都刻着不同编号。最陈旧的那个内侧写着:【原始样本01号】。

屋内中央的展柜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是——

雨晴的大脑组织切片。

标签注明:【\"记忆嫁接原始载体,误差率7,已废弃。\"】

陈默的怀表突然发出巨响,表盘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的三叶草标本。

游乐园的灯光全部熄灭。

只有小丑屋的霓虹灯牌还在闪烁,拼出【error】的字样。陈默手中的三叶草突然生根,刺入他的掌心,根须在皮肤下组成父亲最后的留言:

【\"默仔,真正的系统在\"】

文字被突然涌入的记忆打断。陈默看见父亲跪在手术台前,将雨晴的记忆结晶植入自己后颈;看见β-11偷偷修改了参数;最重要的是——看见自己趁护士不注意,把银色手环戴在了昏迷的雨晴手腕上。

少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才是第一个成功标本。\"】

她的机械义眼投影出终极真相:《心之壁》系统从来就不是为了治愈雨晴,而是要用23个克隆体来分担她的记忆污染!

黎明的阳光刺破云层时,陈默站在墓碑前。

那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伪装成墓碑的终端机。当他将染血的三叶草按在碑文上时,整个游乐园开始数据化消散,露出底下真实的场景——

北海道农场的小木屋前,二十三株薰衣草围成圆圈。中央的轮椅上坐着植物人状态的雨晴,她的手指微微颤动,腕上戴着【0000007】号手环。

陈默耳垂的汁液滴在她额头。

雨晴的眼皮突然颤抖,从唇间漏出气音:【\"哥这次误差漂亮吗?\"】

旅行巴士的喇叭声惊醒晨露。

陈默坐在农场的秋千上,看着草帽少女给薰衣草浇水。她的机械义腿已经换成普通假肢,哼的歌也不再走调。

手机收到最后一条消息,发件人显示【雨晴】:

\"早安,误差先生。\"

\"要来看看真正的系统吗?\"

配图是开放式病房的窗户,窗台上摆着齿轮形状的盆栽,嫩芽正好长出第七片叶子。

风掠过二十三株薰衣草,吹起的手环叮当声里,混着游乐园旋转木马最后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