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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什么打你?弘时一个激灵。
“儿臣得珍娘娘提点…已然知错…”弘时红了眼眶,额前带着绷带,跪地磕头。
其实,弘时是个憨厚之人,仪欣打他,他人高马大高出仪欣许多,第一反应是下跪认错而非反抗或逃离。
此时清醒过来,察觉到错误和皇帝替仪欣遮掩,他在齐妃面前也替仪欣遮掩,只说珍娘娘提点。
齐妃心疼抹眼泪,替弘时求情:“皇上,弘时知道错了,您让他起来吧,皇上…”
怡亲王思索了一下,还是劝一句:“齐妃娘娘,皇上教导三阿哥,也是对三阿哥有益之事,您莫要求情了。”
齐妃忍不住哭出声来,“臣妾从小到大都没将他打得这么重过,皇上…他…”
“住口,”皇帝淡淡开口,“弘时替罪臣老八老十四求情,若你觉得不该打,那弘时、不如去做老八的儿子吧。”
“什么?”齐妃瞪大眼睛,围着弘时转了一圈,哭着说,“不能啊,皇上,不能…”
齐妃虽然知道弘时不应该亲近罪臣,但是,又有点不理解皇上为何将他罚的这么重。
“皇阿玛,不要…儿臣该打…”
弘时不忍说出太后的引导,只伏在地上掉眼泪,求饶。
“有过不讳,改之如流。”皇帝说,“但是,弘时,朕要告诉你,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有改正的机会。”
弘时:“皇阿玛…”
齐妃:“皇上…弘时真的知道错了…”
皇帝抬手,齐妃和弘时同时息声,“你已过年少无知之龄,当世大儒教导,朕亦时常问询,你不该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任旁人左右。此事,皇贵妃为你求情,一顿打、出宫去你十三叔旗下历练一年,朕给你一个机会。”
弘时浑身瘫软在地上,心里充满对皇贵妃的感激,让皇阿玛原谅他这一次。
若是,那话跟皇阿玛当场说出来…弘时想着,又是一身冷汗,皇祖母、皇额娘…真的是任由他坠落深渊啊。
皇帝说完,看一眼怡亲王,怡亲王点点头。
“多谢皇阿玛…”弘时跪着一个劲儿磕头,再由齐妃扶起来,皇帝已经走了,怡亲王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离去。
御花园桃肆盛开,皇帝阔步往乾清宫走,怡亲王在皇帝身后欲言又止跟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皇上。
“皇兄…不妨今夜同饮几杯?”
怡亲王比仪欣更知道皇帝登基前的处境,知道太后对老十四的偏袒,此时安慰的语言太苍白, 不如话随酒去。
皇帝面沉如水,转身回头,挑眉将胳膊挎到他肩膀上,随意开口:“其实朕不生气,你可能都不信,但是朕确实不生气。喝酒自然可以,朕先问问皇贵妃,你去养心殿替朕将余下政务处理了。”
说完,皇帝往前推了推怡亲王。
行了,他信了。怡亲王乍然失笑,拱拱手朝养心殿去。
皇帝回到乾清宫时,仪欣并没有在睡觉,反倒是在床榻上支着矮案发呆。
怀中的弘煜弘昕啊啊出声,朝着仪欣的方向挣扎着,皇帝见她回神,抱着孩子缓步向她走去。
“皇上,你回来了。”仪欣歪着身子,轻轻靠在皇帝怀里,两个孩子钻到仪欣的被衾里咯咯笑。
“朕回来了,你怎么没有休息呢?”皇帝摸摸她的脑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臣妾在忙着想事情。”仪欣也不避讳,皇上不干涉她做事,她也不想藏着让皇上全然不知。
“好,那朕陪着你想,也陪着孩子。”
皇帝问:“老十三邀朕今夜小酌,可以吗?”
“可以的。”仪欣蹭蹭他,表示知道了。
孩子钻在被衾里闹,往仪欣身上爬。弘煜早生半刻钟,腿和胳膊比弘昕有力气,孩子虽小,踹上人也是极疼,皇帝在床榻边倚着,将两个孩子抱到自己身上来,身上挂着的玉佩络子吸引着他们去抓。
仪欣自然而然同弘煜弘昕一般倚靠在皇帝身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事不可能这么过去。
太后的祖父曾是御膳房的总管,乌雅氏的势力如今只剩御膳房根深蒂固的一捆,她会把持内务府,继续打压乌雅氏。
只是…前朝,隆科多与太后之事,为了皇上的清誉也不能暴露出来。
隆科多是九门提督一品大员,她所在的富察氏一支在除夕时被皇上抬旗到满洲上三旗,但是佟半朝的影响力,若是富察氏硬刚,也会损伤极大。
仪欣觉得动脑子好累,正要伸懒腰,却感受到皇帝温热干燥的手指在替她揉捏太阳穴。
“没事,你别分心。有什么实在想不通的,就问朕。”
仪欣笼住思绪,继续想。
其实,皇上怎么打压钮祜禄氏,她都看在眼里,钮祜禄朗廷与年世兰勾结、钮祜禄主支同敦亲王纠缠不清。
皇上雷厉风行贬斥钮祜禄氏卓然子弟,切割钮祜禄氏姻亲,钮祜禄氏一族只剩中生代苦苦支撑,渐显青黄不接之态。
皇上对待隆科多的态度,她也有觉察,隆科多的妾室在京中尚且如此猖狂,可见隆科多私下里作威作福。
隆科多为官做宰并不清白,甚至这几年同年羹尧无甚差别,皇上不会容他太久。
只是,朝廷还用得上隆科多,隆科多毕竟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又有从龙之功,即使是皇上要铲除隆科多,也会等上几年,手段也会怀柔些。
仪欣思虑着,或许,对付隆科多佟佳氏,也能学学皇上处置钮祜禄氏的手段。
其实,佟佳氏,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格格都在雏凤学堂读书,她想暗箱操作打压她们,甚至通过女学格格们的门路分化三族姻亲很容易。
仪欣不想。
按理说,她们享受着隆科多和太后带来的荣耀,自然要为他们俩的荒唐承担后果。
但是,仪欣不想。
这就是她犯难的地方。
这条路宽阔又平坦,但是,格格们既然唤她一句“老师”,她便做不出差别对待,在她们身上摆弄权谋的事情来。
“皇上,该怎么做老师呢?何为师者?”仪欣声音有些沉,又像是轻轻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