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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赤璃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从来没有人会为我跳下悬崖。\"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飘向远处,\"在魔宫,所有人都把我当瓷娃娃,生怕我磕着碰着除了清烟,没人敢跟我玩真的\"
岑墨静静地看着他。酒精让赤璃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赤璃打了个酒嗝,\"觉得你特别特别\"
\"特别什么?\"岑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特别讨厌!\"赤璃突然大声宣布,然后一头栽在岑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咯咯笑起来,\"整天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
岑墨哭笑不得,想推开他又怕碰到伤口,只能任由这个醉醺醺的魔君靠在自己肩上胡言乱语。赤璃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痒痒的,带着阳光和药草的气息。
\"但是后来我发现,\"赤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其实特别温柔给我盖被子帮我补习功课还送我玉佩\"
岑墨心头一跳,低头看去,发现赤璃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挂着孩子气的微笑。
窗外,夕阳的余晖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岑墨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赤璃靠得更舒服些。他伸手拨开对方额前散落的红发,指尖在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那是赤璃为他挡下失控法术时留下的。
\"傻子\"他轻声说,不知是在说赤璃,还是自己。
夜幕降临时,赤璃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而岑墨正坐在书案前看书——用左手,因为右肩还缠着绷带。
\"进来。\"岑墨头也不抬地说。
门开了,洛凝雪端着一个食篮走进来。看到床上的赤璃,她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得体的微笑:\"仙君,我带了晚膳和换洗的衣物。\"
赤璃一个激灵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露出凌乱的衣衫和大片胸膛。洛凝雪立刻别过脸去,耳根微微泛红。
\"多谢。\"岑墨放下书,起身接过食篮,\"有劳了。\"
洛凝雪摇摇头:\"仙君客气了。\"她犹豫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新配的药,睡前换一次。\"
赤璃跳下床,一把抢过药瓶:\"我来就行!\"
洛凝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赤璃魔君的手伤\"
\"早好了!\"赤璃炫耀似的晃了晃右手,上面的伤痕确实已经结痂,\"我们魔族的恢复力可是很强的!\"
岑墨轻咳一声:\"赤璃。\"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赤璃立刻安静下来,撇撇嘴站到一旁。洛凝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我先告辞了。\"她微微欠身,临走前又补充道,\"对了,玄晔仙君让我转告,明日辰时院长要见你们。\"
房门关上后,赤璃立刻凑到食篮前翻找:\"哇!桂花糕!莲子羹!还有\"他举起一个小纸包,\"这是什么?\"
岑墨看了一眼:\"应该是安神的香囊。\"
赤璃拆开纸包,果然是一个精致的绣花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他好奇地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好浓的茉莉味!\"
\"给我吧。\"岑墨伸手接过,顺手放在枕边,\"先吃饭。\"
晚膳比午膳清淡许多,但赤璃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从岑墨碗里偷一筷子菜。岑墨假装没看见,只是在他第四次偷走一块香菇时,轻轻敲了敲他的筷子。
\"小气。\"赤璃嘟囔着,却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饭后,赤璃坚持要帮岑墨擦身——\"你都三天没洗澡了!\"——在遭到坚决拒绝后,他退而求其次地打来一盆热水,非要帮忙擦脸擦手。
\"我自己来。\"岑墨伸手去接毛巾。
赤璃灵活地躲开:\"伤员就要有伤员的自觉!\"他不由分说地按住岑墨的后颈,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你看,都沾上墨汁了。\"
岑墨僵在原地,任由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赤璃擦得很认真,从额头到下巴,连耳后都没放过。温热的毛巾过后,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好了。\"赤璃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现在像个正经仙君了。\"
岑墨松了口气,刚想说谢谢,赤璃却突然凑近:\"等等,睫毛上还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酒气。
太近了。岑墨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能看到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一股热流从脊背窜上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好了!\"赤璃突然退开,得意地展示着毛巾上的一点灰尘,\"看,多脏。\"
岑墨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衣袖以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根:\"谢谢。\"
夜深了,赤璃坚持要睡在岑墨房里——\"万一你半夜发热呢?\"——最终两人达成妥协:赤璃睡外间的矮榻,岑墨睡内室的床。
然而半夜时分,岑墨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警觉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赤璃抱着枕头站在床边,像个迷路的孩子。
\"怎么了?\"岑墨轻声问。
赤璃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做噩梦了。\"
岑墨叹了口气,往床里侧挪了挪:\"上来吧。\"
赤璃立刻欢天喜地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开岑墨受伤的肩膀,在他身边躺下。床不算大,两人不得不侧身相对,膝盖几乎碰在一起。
\"梦见什么了?\"岑墨问道。
赤璃沉默了一会儿:\"梦见你松手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
岑墨心头一紧。在黑暗中,他摸索着找到赤璃的手,轻轻握住:\"我在这里。\"
赤璃的手指立刻缠了上来,紧紧相扣:\"嗯。\"
月光透过纱帐,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岑墨能感觉到赤璃的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锁骨。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赤璃已经睡着时,对方突然轻声说:\"岑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在岑墨舌尖转了一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久久无法入睡。身边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温暖得让人心尖发颤。
窗外,一只夜莺在枝头轻声啼叫,仿佛在嘲笑这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