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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眼看着皇帝的目光落到那玉树上，便再也没能离开，甚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让身后的太监扶着他，走到那海棠树跟前。
苍老的手指落到温润的玉料制成的树干上，爱不释手地摸了起来。
齐王勾了勾唇角，这才开口：“儿臣这份礼物，父皇可还觉得入得了眼？”
“何止入得了眼。”
皇帝面上的褶子在笑容间显露得越发明显，他看向齐王，目光满意极了，“你这礼物我喜欢极了。”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皇帝的手在那玉雕海棠上轻轻摸着，口中低吟出声。
“古人的这首《海棠》，将此花比作美人。朕初闻这诗时还尚年幼，读不懂海棠之美，只觉得这花生得稀松平常，并不惊艳，又不出众，连香气也极淡，似有似无的，稍不注意便会从鼻尖溜走，没什么意思。”
“可如今看了你这颗玉海棠，再恍然想起这首诗来，竟也悟了其中的关窍。冰肌玉骨，柔肠百转，这花竟真如出世的美人，清冷飘渺，可遇而不可得。”
“圣上真是好文采。”
不知是谁突然出声赞了一句，方才静得落针可闻的殿上立刻便热闹了起来。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又如何能看不出形势呢？
如今皇帝这反应，是齐王的礼物送到了他的心尖上。
自从上次驯鹰表演之后，皇帝对齐王便日渐亲近起来，如今朝中的官员，从先前看好齐王的不过小半，到如今已有过半官员明里暗里都会多卖齐王几份面子。
看来，在政事上从未失过手的陆太尉，这次是真的站错了队，竟与齐王交恶，后头恐怕还有不少麻烦。
“哼！”
许久未出声的太子瞪了齐王一眼，“就会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压低了声音，对齐王这副争宠的表现不屑极了。
太子上前站到殿中，路过齐王时，还不忘狠狠撞他一下。
不就是讨好父皇吗？难不成只有他顾怀瑾会？
论美人，这朝中的文武百官谁能比他更为了解？
想到这儿，太子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心中更多了几分自信。
“父皇”
太子说道：“说到美人，儿臣府中前些日子新来了一批，个个都是好颜色，什么样的都有。”
“放在一起远远看去，便犹如百花盛放，什么海棠、茉莉，皆是不在话下，就连那牡丹、芍药依儿臣看也不是没有。”
“呵。”
不知是谁率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惹得殿中众人一些掩面而笑。
这太子说他蠢，竟真是蠢得厉害，惹得方才面上还带着笑意的皇帝，此刻也阴沉下脸来：“你说你，除了女人还知道什么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向你几个弟弟学学，多长些心眼。”
太子被他这样一番斥责，面上立刻便有些挂不住，涨了个通红，嗫嚅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父皇，这样大好的日子，还是莫要动怒才是。皇兄也是一片孝心，只不过是平日忙于政务，忘了父皇一向尊崇圣贤之术，醉心于家国民众，对这些乐姬美人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