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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借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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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随着身躯被砸飞而来,本就杂乱的桌案直接崩裂,桌上之物散落一地,而压在上面的男子,痛苦地呻吟着,只不过没等他缓一口气,便又一次被人提了起来。

小腹被接连几拳,他顿时吐出苦涩的胆汁,跪倒在地,耳畔响起对方的声音。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王帅……王帅……”男子捂着肚子,痛苦不已,“我真的不知道啊……”

话音未落,王禾已经抬脚踢来,将他狠狠地踢飞出去,直到撞在橱柜上,男子早已是鼻青脸肿,眼泪鼻涕止不住地留出来,看着王禾再度迈步上前来,他急忙求饶道:“王帅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贺十七是整个长安城质库门路最广的牙郎,那些不走明面账目的举贷全都从你或者你手底下人过去,你会不知道?”王禾一把抓住贺十七的下巴,怒视着他道。

“王帅……我……我哪有你说得……那般有本事,我也不过是替人办事,从中抽个利而已。”牙郎贺十七气喘吁吁道,“这些年你也与我打过多次交道了……什么人敢惹什么人不敢惹,我清楚得很,我怎么敢抓你的……你的妻弟啊。”

王禾拳头紧握,昨日因为张九逃狱之事,他仍是没有回家,睡在了衙署之内,然而今日一早,便突然有人送了一只盒子过来,盒子里有着半截血淋淋的手指,以及一封信件。

信件中言明,刘其向他们的质库借了十贯大钱,如今利滚利,加上刘其违期多时,需要偿还一百贯钱,刘其现在便在他们手中,王禾如果不尽快将这些钱还上,那么他们会将刘其的手指一截一截切下送过来。

接到信件的王禾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在长安城里颇有门路的牙郎贺十七,并赶过来一顿逼问,然而结果却并不理想,贺十七似乎真的不知此事。

所谓质库,便是借贷之所,由那些颇有闲钱的富商、贵族亦或者寺院出资借给寻常百姓,不过此事也有官府监督,不过一些人为了追求更高的利息,往往会避开官府,去借给那些急需用钱的酒鬼赌徒等,而许多牙郎便是替他们做这些事的。

可倘若连这里都不知道,那么究竟是何人绑走了刘其呢?

“你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过?”王禾瞪着狼狈的牙郎。

“当真不知道啊……”贺十七满脸苦意,“我再有门路,对他们那些贵人来说,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有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啊,依我看,他们这压根不是讨债,而是略人勒索,我们决计是不敢做这种事的。”

“难道是虎象帮吗?”王禾眉头紧蹙,整个长安城也就他们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贺十七无奈摇头:“我也不知晓啊,不过王帅,既然他们都与你说要交钱,你不妨就先将钱交上呗。”

“需要你说?!”王禾没好气道,他若是真能交出钱来,也便无须到此逼问这贺十七了,那可是整整一百贯钱,王禾即便是不吃不喝做一辈子不良帅都赚不出这么多钱,更别说他现在根本不知这些人的底细,哪怕筹足了钱财交出去,到时候对方不放人又当如何?

“王帅,你倘若是缺钱,我可以替你找一处实惠的质库,绝对给你最低的利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哪一次我不是最为照顾你啊。”虽然被王禾揍了一顿,但贺十七这么多年混迹长安,脾性也早已被打磨光滑,见王禾沉默,立刻给他献策提议起来。

王禾瞥了贺十七一眼,认为这牙郎没安好心,他当初确实也通过牙郎们借过钱,甚至也是为刘其还债,但此次却不同往日,这一回的债款不是以往那些小数目,倘若他真通过质库举贷,必然难以清还,那么这便是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这些人手里,不良帅之职虽然不大,但却与这些人平日所作所为息息相关,一旦被拿捏,随便想想便知道之后会如何。

他本想大声呵斥,但却还是忍耐下来,他也确实没有其他什么门路去凑钱,或许可以先回衙署想想办法,可若是凑不齐,那么最后说不定真要来找贺十七,由他出面去举贷借款。

至于后续怎么还钱,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必须解燃眉之急。

“你手下人多,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人抓了刘其,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王禾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只能就此作罢,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此地。

贺十七的手下立刻冲进来,他们脸上也是鼻青脸肿,显然在王禾进屋之前便已经被教训过一顿了,手下扶起贺十七,询问道:“要不要找些人教训他一番。”

“不用。”贺十七揉着自己的脸颊,鼻中发出哼声,“他如今急着用钱,一个不良帅而已,能筹到多少,最后还不是得来求我,到时候看我不玩死他。”

……

当王禾赶回衙署时,让他惊讶的是,一早上出来还围堵着大门的虎象帮帮众,如今已见不到半个人影,一问门房方才知晓,昨日彻夜未归的赵县令回来了,不过赵县令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些虎象帮的帮众便突然散去,没有半点犹豫。

“莫不是被赵县令吓到了?”门房笑了笑道。

是吗?王禾眉头紧蹙,总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赵县令虽然管着长安一县,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七品小官,这些混迹长安的痞子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岂会被一个县令吓跑,王禾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门道,或许赵县令昨夜去寻了什么人,那人能让虎象帮给个脸面甚至是听从命令。

以往的赵县令,一向是以中庸示人,然而这些时日却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仿佛有什么暗流在王禾看不到的地方汹涌而动,不过这些都只是王禾的猜测,以他的地位,根本无法接触那些层面的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走入衙署,于内堂前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不过刚进来便发现赵县令正坐在桌案前,单手支撑着脑袋,闭眼打着瞌睡。

王禾沉默片刻,转身准备离去时,却听到了赵县令的声音:“寻我有事?”

赵县令缓缓睁开双眼,眼球之中布满血丝,似乎整夜未睡,此刻尤为疲惫,如此模样让王禾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而赵县令见王禾犹犹豫豫,顿时蹙眉道:“到底有何事?你平日从不扭捏,今日是怎么了?”

王禾深吸一口气,当即向赵县令插手行礼道:“赵县令,我能不能……向衙署预支一些俸禄?”

“什么?”赵县令顿时感到不可思议,“你很缺钱吗?”

“呃……”王禾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是我那总是惹麻烦的妻弟,他又欠了不少赌债。”

“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赵县令当然是知道王禾家中的情况,对他这个烂赌鬼妻弟也十分清楚,因此听到王禾此话,顿时翻起了白眼。

“你要多少?”

“……一百贯。”

“……”赵县令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王禾的神情又不似开玩笑,“你疯了吧你,一百贯钱,你预支五十年的俸禄都不够!”

“所以,除此之外,还想赵县令借我一些。”王禾说出这话时,顿时觉得脸面全无,但也正如赵县令所言,他那微薄的俸禄根本不可能凑够那些钱。

“你以为我是谁啊?问我借?我给自己预支俸禄都不够,我借你?”赵县令没好气道。

“我如今也是能凑一点是一点,其余我自会再去想想办法,还请赵县令……不,请恩师帮我!”王禾深深鞠躬,他不敢去直视赵县令的眼睛。

赵县令眉头紧蹙,随后从桌案后站起身来,走上前拉起王禾的胳膊,看到王禾窘迫的模样,不由摇摇头道:“都到了这等地步了,你还要去管那烂泥一样的人?只是妻弟而已,你妻子都走多少年了,你对这个妻弟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自己找死,与你何干,对不对?”

王禾惊愕地看着赵县令,然而在呆滞片刻之后,他急忙后退几步,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答应过亡妻,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弟弟的,赵县令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答应之事决不会反悔的。”

“那怎么办?一百贯钱啊,我们县衙所有人的俸禄都凑不出这么多钱,难道你还要去举贷不成?”赵县令看着王禾,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还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听我的话,你马上就要当县尉了,以你的能力,往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没必要往这种坑里踩,你与其为此事纠结,不如想想如何将张九抓回来!”

赵县令突然顿了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对呀,你若是能将张九抓回来,便可去领取霍中尉给予的赏金,兴许可解这燃眉之急呢?”

提到张九之事,王禾顿时眉头一皱,正想要将自己坐视张九逃狱之事说出口,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名不良人匆忙走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赵县令没好气道。

不良人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眼赵县令又看向王禾:“王帅你也在,那正好,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王禾困惑地看着这名不良人。

“钱甲……钱甲他……全家都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