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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证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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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心中一愣,难道是那名壮汉已经将事情抖落了出去?这确实有些出乎张九的预料,不过,他依然不清楚吴守义掌握了多少线索,万一这只是诈唬一下,自己可不能露馅。

“宋部我知道,可当时人那么多,我又如何看得清是不是宋部打了我?难道先前夜里被你们射杀的人就是宋部?我差点被那人杀了。”张九故作困惑道。

吴守义微微抬了抬下巴,并没有继续询问此事,而是转言道:“你来长安的目的是什么?”

张九心头略有放松,如此看来吴守义确实是想诈一诈他,不过他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能够变成不良帅,自然有其长处,长安不良帅可不是那些地方小吏能相提并论的。

“自然是赚钱,我其他没有,就是有一身力气,如今在西市帮工呢,郎君可以去问。”张九如实答道。

“是吗?我查过你的公验与在案牍库的记录,好生干净,不仅没有半点罪事,甚至……连亲友都没有。”吴守义冷哼一声,“这公验是从黑市上买来的吧?”

确实是从黑市上买来的,不过张九肯定不能承认,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我自幼无父无母,在山野间过日子,本是没有公验的,是前两年当地县衙统计人丁时,将我强行拉出来算上的,至于罪事……我不明白,不犯罪也有错吗?”

自从天宝之乱后,整个大唐都变得尤为混乱,甚至前几年还有叛军攻入长安的事情发生,所有的一切都处于失控状态,而后朝廷逐渐稳住局势,这才重新开始清点大唐人口,那时候确实有许多新的人丁入册,一些地方县衙为了让账面好看些,四处拉人,因此像张九这种说法,确实有依据。

三分真,七分假,这是张九一直以来应对盘问的标准策略。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回答,可你知晓我一天能收缴多少这样的假公验,听到多少如你这般的回答吗?”吴守义单手扶着腰间的横刀刀柄,眼神一凛。

“什么假公验我并不知晓,倘若郎君坚持,不如去问替我签发的衙署,反正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来回一天而已。”张九摇摇头,他此刻必须坚持信念,否则更容易露馅儿。

吴守义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不良人取来一叠画像,拿出其中一张,询问张九:“此人,识得吗?”

张九摇摇头:“不识得。”

随后吴守义又拿出第二张,继续问道:“这个呢,识得吗?”

“不识得。”

“这个呢,识得吗?”

“不识得。”

“那这个呢,识得吗?”这一次,吴守义拿出的是赵仁堂的画像,虽然画像与真人相比会有较大的误差,但仍然能从一些特征上认出来。

“不识得。”张九一如先前神态,并没有丝毫变化,这点心理素质他还是有的。

吴守义点点头,又拿出一张:“这个呢,识得吗?”

“不识得。”

“那这个呢……”

“宋部啊,这不是才见过吗?”张九顿了顿,“你们抓他了吗?此次坊内之事,他才是罪魁祸首,你们不会不抓他吧?”

“此事无需你来过问,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即可。”吴守义根本不理会张九的反问,而是又拿出了下一张画像。

这些画像混入了不少人,除了赵仁堂与宋部,应当也有那些连环凶案里的受害者,不过张九不认识,毕竟那些人的死确实与他无关,他只杀仇人而已,甚至没有动他们的家人,虽说他要的是以牙还牙,但又不愿和这些仇人一样,去祸及妻儿。

画像全部问完,吴守义没能从张九的话语与神态中找出什么可疑之处,他将画像放回下属手中,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张九许久,突然道:“你可真是冷静啊,在面对不良人的盘问时,能如此冷静的人,可不多见了。”

“我只是不善也不喜与人交谈。”张九没有刻意去装作多么慌乱,装出来的模样,永远比不了真实,反而可能因为一些多余的行为引起怀疑,这也是他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吴守义点点头,迈步转身,似乎准备离去,然而就在张九面带疑惑时,他突然回身对着张九便是一拳,张九眼瞳骤然收缩,拇指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手掌,让自己保持冷静,避免本能地去进行反击。

拳头直接打在他的脸颊上,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他气喘吁吁,嘴角传来血腥气,还未等他有任何反应,便听吴守义开口道:“张九,你杀害赵仁堂等共计八人,现在本帅将你捉拿,明日便交由县衙提审。”

张九愕然地看着吴守义,一边擦着嘴角的鲜血,一边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证据啊,如今证据确凿,你就是凶手。”吴守义俯视着张九道。

“什么证据?”张九眉头紧蹙。

“我这就带你去看,让你死了这条心。”吴守义当即命人将张九双手拷起来,兴许是为了方便行动,他并没有给张九扣上脚镣。

他与手下的那名不良人一路将张九带出牢狱,在门口看守的不良人闻声转过头来,见到是吴守义便没有多问,只是行了个叉手礼,随后张九便被两人继续带出衙署,燃起火把走向了坊市大门。

此刻月色正浓,寂夜寥寥,长安早已宵禁,坊市门口的守卫看到押着张九的吴守义,当即上前阻拦询问,而吴守义立刻从兜囊里取出了一块令牌,不论是何职位,宵禁之时都不可离开坊市,不过也有一些特例,比如持有京兆府衙署的特许令牌,这种令牌不多见,往往会分派给有重要任务的官吏。

守卫检查过令牌,确认无误之后,当即向吴守义行了一礼,打开了坊市大门,吴守义二人便继续押着张九,坊市间的街道并非空无一人,偶有巡城卒经过,最近颇为敏感,又发生了昭行坊之乱,巡城卒也非常谨慎地查看了令牌,甚至搜了张九之身。

张九不明白吴守义为何要将他连夜带出衙署与坊市,他也在思考吴守义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只可惜此刻的他太过被动,无法掌握过多的信息,只能看吴守义的下一步如何而为。

月色之下,三人匆匆赶路,直到到达了熟悉的昭行坊,同样给守卫看了令牌之后被放行,距离先前动乱,已经过了几日,昭行坊本来就有些杂乱,稍稍整理即可,经过先前之事,坊内百姓更是不敢半夜出门,屋门紧闭。

火光一点一点漫过黑暗深邃的巷弄,张九对这里已经颇为熟悉,此刻也差不多明白吴守义想要带他去何处,在巷弄里不断前进拐弯之后,他们果然如张九所料,来到了那个张九截杀宋部的死路。

“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就在这里。”吴守义面无表情地看向张九。

张九眉头紧蹙,同样看向吴守义,问道:“什么证据,我没有杀人。”

“还在嘴硬。”吴守义一脚提在张九身后,将他提到了巷弄之内。

张九双手被手铐所束,无法保持平衡,在几步踉跄之后,跌倒在地,他艰难起身,环顾四周,虽然现场仍有血迹和打斗痕迹,但宋部的人头和尸身定然不可能继续留在此处,包括门楣之下悬挂宋部人头的绳子,也已经作为凶器带回了衙署。

因此张九仍是不明白,吴守义说的证据究竟在何处,自己又究竟在什么地方暴露,他一路上仍在怀疑,是否就是牢里那个壮汉出卖了自己,否则吴守义为何会如此笃定?

“你想让我看什么?”张九转过头看向吴守义,质问道。

火光在吴守义脸上跳动,他神态自若,看着手下不良人从边缘处走上来拽走张九,随后在张九不解的目光中,那名不良人拿出携带的工具,开始将地上的脚印拓下来。

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