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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信坐下来,语气随意:“福旺要结婚,想弄台缝纫机,我这当师傅的得想办法。”
“最近厂里没啥大任务”吕青山把辣椒酱分到两人饭盒里,顺手把瓶子也收了,“不过后勤那边倒是有个活,就是不太合适咱们车间”
“什么活?”
“国庆要到了,食堂要改善伙食,采购那边说谁要是能弄来一头猪,就给奖励”吕青山压低声音说道。
陈守信眼睛一亮,这事儿有戏,就是不能找黄东帮忙,得另想办法,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这事儿定下来了?”
“哪儿啊,拿着厂里介绍信都弄不来,差不多过去两个星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吕青山摇摇头。
陈守信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事儿,或许能成。他开始回忆起前几天在街上碰到的老熟人,那人好像在郊区养猪场工作。
回到车间,陈守信一边干活一边琢磨这事。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把猪弄来,又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最关键的是,得在国庆之前搞定。
下班后,陈守信没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趟郊区。他记得那个老熟人叫老王,以前是邻居,后来搬到郊区养猪场当了管理员。
天色渐暗,养猪场的气味远远就能闻到。陈守信站在场外,点了根烟,等着换班的工人出来。果然,没多久就看见老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老王!”陈守信招呼道。
“这不是小陈吗?”老王一脸惊喜,“咋想起来这儿了?”
两人找了个小店,要了几个下酒菜。陈守信给老王倒了杯酒,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情况。
“听说现在养猪场效益不错啊?”
老王叹了口气:“效益是不错,就是手续麻烦。现在这年头,没有介绍信,连头猪都买不了。”
陈守信心里一动:“那要是有介绍信呢?”
“有介绍信也得排队啊,”老王喝了口酒,“不过要是熟人,我到是能想想办法。”
陈守信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厂里的介绍信都用不上,这事还真不好办。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老王突然压低声音说:“其实场里有几头猪快到期了,按规定是要淘汰的,要是你有门路”
陈守信立刻明白了老王的意思。这是个机会,但风险不小,他得好好考虑考虑。
回家的路上,陈守信的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各种可能性。如果能搞定这头猪,不但能完成厂里的任务,还能借此机会弄到缝纫机票。但要是出了差错
到家时,周语已经做好了饭,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陈守信回来,她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陈守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说,为了帮别人,值得冒险吗?”
周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是为了福旺的事?”
陈守信点点头,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周语想了想,说:“你是他师傅,他结婚这么大的事,帮一把也是应该的。不过”她顿了顿,“别太冒险。”
陈守信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知道这事不简单,但看着徒弟为了结婚这么发愁,他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第二天一早,陈守信就做出了决定。他先去找了吕青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一些细节。
吕青山听完,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你有门路能弄到猪?”
“嗯,不过得想办法把手续做齐全。”
“这个好说,”吕青山眼睛一亮,“我去和后勤主任说说,让他开个证明。”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守信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为了徒弟的婚事,这个险,值得冒。
轧钢厂的食堂里人声鼎沸,午饭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饭菜的香气混合着人群的喧嚣,在空气中弥漫。
陈守信端着餐盘,穿过拥挤的人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食堂内来来往往的工人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过多久,李福旺和陈雅芳很快跟了过来,默契地在他对面落座。
丁立军瞥了一眼这边的情况,识趣地端着饭盒去了别处。这正是陈守信事先安排好的,他需要和这对年轻人好好谈谈。
“福旺昨晚跟我说了缝纫机的事。”陈守信放下筷子,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他注意到陈雅芳的手指正不安地绞着衣角,而李福旺的眼神闪烁不定。“钱的问题好解决,就是票比较麻烦。”
陈雅芳低着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李福旺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师傅,这事真是麻烦您了。”李福旺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陈守信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自己不过是个刚结婚不到一个月的新手,却在这装起了过来人。不过两世为人的经历,确实让他比同龄人多了几分阅历。
食堂里的喧闹声渐渐小了,午休时间即将结束。陈守信压低声音说道:“我今早打听过了,食堂那边收一头二百多斤的大猪,能弄到一张缝纫机票。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们别发愁。”
看着两人眼中闪过的惊喜,陈守信继续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婚姻大事,不单是你们两个的事,两个家庭要是一开始就有了隔阂,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陈雅芳听得入神,她的手指不知不觉停止了绞动。这个年纪轻轻的师傅,说起话来竟如此透彻,那些话仿佛直击心底,让她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同。
“师傅说得对,”李福旺挺直了腰板,“我一定会好好处理两家的关系。”
陈守信见差不多了,起身离开,让两人单独聊聊。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
来到六号仓库,远远就看见罗阳在水管边刷洗饭盒,传达室门口的藤椅上,罗志勇正晒着太阳,这情景让陈守信的脚步微微一顿。
曾经意气风发的罗副科长,此刻却像苍老了二十岁。灰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墙边倚着一根残疾人专用的拐杖,左边裤腿打着结,空荡荡的,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挫败的灰暗。
“陈师傅来了。”罗志勇挣扎着想要起身,藤椅发出吱呀的响声。
“别动。”陈守信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掌下骨头的突兀,“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能自己活动。”罗志勇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比哭还难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些工厂里的琐事。陈守信从兜里掏出半包国防牌香烟递过去,这烟不带过滤嘴,他抽不惯,正好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