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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芳看着眼前这两个吵闹不休的妇女，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了上来。
都快轮班了，偏偏来了这么一对难缠的主儿。
“你到底给不给办？欺负人民群众是不是？”贾张氏猛地拍了一下窗口的木质台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也不知道这种觉悟的人，从哪学来这时兴的词语。
李群芳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忍住心中的不快，强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大姐，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您家的情况实在是不符合帮扶标准—”
“什么情况不情况的！”贾张氏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家这情况还不够困难吗？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屁股下面一坐就是一天，哪里知道我们老百姓的苦啊！”
李群芳压低声音，试图安抚眼前这位蛮不讲理的老太太：“您先别激动，咱们好好说话，这事得按政策来办…”
“什么狗屁政策！我一个老寡妇，儿子没了，下面还带着三个孩子，家里一分钱收入都没有，怎么就不符合条件了？你给我说清楚！”贾张氏依旧不依不饶，“我看是你们不想办事！专门刁难我们老百姓！我告诉你，不给我办，我今天就不走了！”
周围排队的群众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开始小声议论。
“难不成这街道办真不帮人民群众？”
“那咱还排吗？”
“为啥不排？那是我应得的！我家那口子在水泥厂出事死了，家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瘫痪的老人，我还没有工作，这怎么活嘛”
“你们说会不会街道办的人自己中饱私囊”
李群芳听着人群的议论，心感不妙。
群众的事无小事，这处理不好，丢了街道办的公信力，自己也会跟着受处分！
李群芳在心里快速回想着政策条文：贫困户需要是无劳动能力或无固定收入来源或固定收入人员平均到家庭成员低于五元每月以下的。
她思考着，这秦淮茹如果没有正式的差事，勉强能够得着帮扶的标注。
见李群芳沉默。
贾张氏回头小声对儿媳嘀咕，眼神中带着责备。
“你别愣着，也帮着说两句啊！”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道：“大姐，我们家真的很困难，孩子们都快饿坏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她的声音比起贾张氏的咄咄逼人要柔和得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求，甚至让李群芳心中微微一软。
秦淮茹面露难色，她咬了咬嘴唇，她确实需要这笔钱，家里三个孩子嗷嗷待哺，但要她像婆婆这样撒泼闹事，她实在做不到。
她看了看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感到一阵脸红，胸口发闷。
她可以卖笑、可以讨好别人，甚至可以暗中做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公开撒泼这种事，她真的难以启齿。
况且，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家不符合条件，要是被揭穿后，她有些无地自容。
李群芳坐在窗口内，进退维谷之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远走了进来。
“李姐，我来换班了。”陈远微笑着说道。
李群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两点半。
“是小陈呐，你等会，我这还有个棘手的事，还是先处理完吧。”李群芳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事情扔给陈远，怕他处理不好，毕竟是刚来的新人。
“没事李姐，我认识那对婆媳，我来解决就好了，相信我。”陈远眼神中透出一副让人想相信的安心感。
李群芳犹豫几秒后，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和一些私人物品：“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啊，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通知刘科长。”
她知道陈远背景不凡，才说了最后一番话。
陈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李姐您放心，我来处理。”
他接过李群芳递来的文件，熟练地翻看了几页，眼神专注而认真。
李群芳点头，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脚步声匆忙中带着几分解脱。
窗口外，贾张氏发现窗口里的人换了，不耐烦地敲了敲窗口：“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人走了事就不管了？”
她看不清新来的工作人员的脸，因为对方正低头整理文件，只能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轮廓。
“我跟你说，我和孩子们都快饿死了！再不给我们办理帮扶，我们就只能去要饭了！到时候谁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们街道办不作为，让我们饿死！”贾张氏提高音量，试图引起新来者的注意，同时向秦淮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加入施压。
秦淮茹尴尬地低下头，不敢直视窗口。
陈远听到这话，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抬起头直视着窗口外的贾张氏。
“贾大妈，好久不见。”
贾张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窗口里那张熟悉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