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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胜武愣了愣，忍不住问道，“初儿，这是你亲外祖母，他们这么对你，你不伤心吗？”
“为什么要伤心？”言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不解。
言胜武，“……”
“言大人，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红尘因果不过浮云，没有必要为什么血脉亲情所困。”这还是隔代了……难不成自己要因为那老夫人的态度而寻死觅活吗？
自己脑子又没坑。
言胜武笑着点点头，“初儿说得有理。”他头一次觉得女儿脑子不太好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难过。
两人就坐在偏厅等着，半炷香之后既没有等来老夫人也不见刚才离开的那丫鬟。
言胜武脸一黑，就算今日是老夫人寿诞忙得很，没时间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外孙女，好歹也应该让丫鬟来回个话，而不是把人放在这里这么晾着，给了请帖，更不应该把事情闹得如此的难看。
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应该互相留个面子，却偏偏要选在这个时日给撕破脸皮，言胜武越想越生气。
言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言胜武哪能让人生地不熟的言初一个人出去，万一谢府这些不长眼睛的欺负了他女儿怎么办？那自己这个当爹的未免也太失职了。
“你去哪里？爹和你一起。”
言初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想起初见面时大哭的言大人，最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等会儿言大人能不能承受得了。
此时谢老夫人端坐高堂，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正翘首以盼地等着宁世煊的到来。
她这个儿子谢曜啊，可当真是了不得，孙女谢柔嘉更是争气，容貌出众不说，琴棋书画更是样样拔尖，如今还能请来宁少爷为自己祝寿，我真是给他谢府长脸了，看以后他们主家还敢多说什么话。
现在的老夫人心里都是想着宁少爷的事情，至于那个多年未见的外孙女，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到丫鬟的提醒，老夫人面色一沉，捻着佛珠冷声道，
“既然来了就让人看住她，莫要冲撞了贵客。”言初疯疯癫癫的名声在外，若是在宁少爷面前胡言乱语了，他们谢府可担待不起。
当初邀她来，不过是听说她与周家那小子交好，想通过周家小子借机攀上侯府的关系，没曾想就听到外面传言，这祸害引得周蘅家中反目，更何况如今宁少爷亲自登门，哪里还需要找这迂回的路子？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还真就是个小祸害，祸害了文府，又祸害周府，如今还想来祸害她谢府，兴许今日大门倒塌，就是因为她的缘故。
老夫人越想越恼，佛珠往案几上一拍，“去把那个丧门星给我撵出去！”
丫鬟站在一旁，有些犹犹豫豫的，“可是老夫人，丞相也在……”
“叫你去就去，言胜武那个懦夫翻不起名堂。”
“是。”丫鬟赶紧往偏厅走去，只可惜此时的偏厅早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
此时才出来的言初一眼就看到了周蘅，周蘅也瞧见了言初，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言初捂嘴笑了笑，没想到这宁世煊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
倒是周蘅，说起宁世煊满脸不忿，
“我表哥也真是个糊涂，只知道这老夫人是师父的外祖母，二话不说，就跑来参加寿宴了，也不打听打听。”
结果造成现在这局面，这事儿给闹得……唉。
“不打紧，横竖谢府从来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过。”言初唇角微扬。
跟在后面的言胜武听得心头一跳，这话里话外的，怎么感觉连宁少爷都着了初儿的道？难道那少爷现在也被他女儿传染的脑子不正常了吗？
言胜武莫名地生出几分自豪感，自家闺女当真是非同凡响啊，真优秀。
言初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直接去找了谢老夫人，身后跟着当朝丞相和周家公子，活像带着两个随从，惹得路过的宾客纷纷侧目。
谢老夫人被一众贵妇簇拥在庭院中央，宛若众星捧月，
“老夫人好福气啊，谢小姐这般品貌年龄少爷都亲自来贺寿呢。”
“可不是嘛，我瞧这两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人的儿子争气，孙女还极其优秀，早些时间谢府的门槛都快被京城的少爷们踏破了，没曾想，柔嘉竟是和宁少爷相识的，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着那些公子们省省力气，哈哈哈……”
谢老夫人故作矜持地抿了一口茶，“柔嘉和宁少爷如今只是知交，至于你们所说的，还早着呢。”
他特意在‘如今’二字上咬了重音，引得周围夫人们会心一笑。
正当谢老夫人享受着这众人奉承之际，一道十分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
“谢老夫人。”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的人朝着言初的方向看去，再看看他身后的言胜武和周蘅，立马就猜出来了这位女子身份。
可不正是如今京城里出名的小祸害言初吗？
在场宾客皆是八面玲珑之人，只要稍加思索，便理清了其中的关窍，这谢老夫人言初本就是的外祖母，只不过谢府与言府间关系向来不融洽。
只是如今言初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也是来祝寿的吗？可为何他连一句外祖母都不叫？ 看来两府之间情分确实淡薄。
众人虽是暗自揣测，面上却不显，齐刷刷地向着言胜武行礼之后又不约而同退开半步，就像是给戏台子腾地方，今日这出祖孙相见的戏码，定是要比寿宴本身还得精彩。
谢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暗恼那丫鬟环办事不利，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初儿这些年在外都长这么大了……吃了不少的苦吧？来人赶紧给贵客看座。”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搬来三把黄花梨木椅，却故意将言初的座位摆在最末，庭院里鸦雀无声，连树上的知了都识趣地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