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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颂知头戴白布孝帽,一身素白麻衣,径直走到了灵堂前。
他神色庄重,在距离众人三步处站定,接过侍者递来的三炷线香,香火明灭间,他屈膝跪地,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将香插入灵堂前香炉
“三叔。”黄巽上前问好。
“你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黄颂知抬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久违的亲切,“两年不见,肩膀厚实了不少。”
这话听着像是责备,三叔是怪他的意思?
黄巽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小时候父亲总是很忙,是三叔天天接送他上下学,黄颂知当年又是六门里最年轻的大学生,谈吐风趣,见识广博,黄巽从小就爱黏着他。
谁能想到后来会闹出那桩丑闻,逼得三叔离开六门。
前些年只要有空,黄巽就开车去三叔的住处,有时一住就是两三天,父亲和祖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爷爷,他回家讲起三叔的事,老人家总是唉声叹气。
黄巽看得明白,爷爷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个叔叔。
可这一家子就是别扭,爷爷和父亲从来不去看他,三叔也从不回家,即便回来了,爷爷也总是板着张脸,没几句好话。
付琼也上前问好:“黄叔好。”
黄颂知的目光越过付琼,直直落在阿瑶身上,他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姑娘就是付家找回的双胞胎老大?”
阿瑶暗自肺腑,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她学着付琼的称呼:“黄叔好。”
灵堂内突然卷起一阵风,白烛的火苗剧烈摇曳,几近熄灭,一旁的纸扎童男发出“咯吱”声响,向前倾倒过来,黄巽眼疾手快地拽住阿瑶手腕:“小心!”
阿瑶借着后退的力道,在黄颂知耳边飞快低语:“明天找机会见,我会安排的。”
这阵风来得正是时候。
灵堂顿时乱作一团,付琼一个箭步上前护住烛火,黄巽则扶住摇摇欲坠的纸人,就在这时,悬在顶上的素白帐幔沾到了火星,"嗤啦"一声燃起蓝焰。
等门外的保镖冲进来时,灵堂内人影纷乱,烟雾弥漫。
火势扑灭,黄巽重新布置好灵堂,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从父亲院中出来,随手拦住一个下人:“我三叔被安置在哪里?”
年轻仆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前院左厢房。”
黄巽穿过两道月亮门,沿着曲折游廊前行,远远地看见三叔门外立着两个魁梧大汉。
他进屋里时,那大汉并没有拦着他。
黄颂知刚洗漱完,一出门就看侄子坐在沙发上看书,他一边用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侄儿:“"明天大祭,事情繁琐着呢,怎么还不睡?”
“三叔在外得罪人了?”黄巽单刀直入。
“没有啊。”黄颂知手上动作一顿,“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你门外的两个保镖怎么回事?”
黄颂知瞥向窗外,人影轮廓清晰可见,只能慢慢说,慢慢编谎话:“哦,你说那两个保镖啊,他们跟了我好久了……”
“我不是去年亏了点钱吗?怕人家找我麻烦,所以就干脆找了两个人,开开车,有应酬了还能给我扛回家。”
说完他暗暗舒了口气,这说辞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因为当年那件事,他被污蔑逐出六门,这次回来怕是小命都难保,要是再连累侄儿就更麻烦了。
黄巽太了解这位三叔了——他撒谎时右眼角会不自觉地抽动,他拿过桌上的钢笔,在便签上写:跟当年的事有关?
黄颂知微不可察地点头,同时提高声调:“你小子两年没来看我,这半夜跑来献殷勤了?”
黄巽继续写:阿瑶和你在谋划什么事?
黄颂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刻意调到喧闹的综艺节目,假意叹了一口气:“唉,怪我不争气,你这侄儿看不起我也正常。”
黄巽手中钢笔却不停,嘴上应着:“三叔你说什么呢,怎么会。”
黄颂知夺过钢笔,飞快地写了一行字: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对你没什么好处。
黄巽的笔迹几乎划破纸面:很危险吗?
黄颂知不再回他,重重拍了拍侄儿的肩膀,他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困意:“难得你有心惦记着我,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黄巽离开后,黄颂知脸上的困意瞬间消失。
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安排的,他被人看着又不好说话,明天只能见机行事了。
与此同时,阿瑶在床上辗转反侧。
从黄颂知今天的表现看,两人见面的事,他应该暂时圆过去了,加上她和林涧又传了一波绯闻,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们见过面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点开对话框。
发出三个字后,阿瑶立刻后悔了,想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叮——”
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林涧的回复一向简单直接:“什么事?怎么不打电话?”
阿瑶甚至能想象他说话时的样子,微微蹙眉,他总是这样,从不拐弯抹角。
屏幕暗了又亮,她迟迟没有回复。
手指在键盘上徘徊,打出一行字又删掉,最终只留下一片空白。
林涧盯着那个没头没尾的“睡了吗”,胸口莫名发紧。
等了好久,那边都没有回复,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莫名有些烦躁,对着对话框,又看了好几次。
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啊?
那边又回复:我能相信你吗?
短短六个字,让林涧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以他对阿瑶的了解,她从来不会说这种话,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