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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停车场染成青灰色，深秋的风裹挟着枯叶掠过停车场，卷着细沙扑在车窗上沙沙作响。蒋熠盯着副驾那盒渐渐瘪下去的泡芙，他特意绕路去买的。
程佳禾匆匆赶来，车门打开的瞬间，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撞进凝滞的车厢，与空气中沉甸甸的沉默轰然相撞，激起细微的震颤。
“你今天回来的？”
“嗯。”蒋熠的回应像块沉入湖底的石头，带着压抑的沉郁和隐隐不悦。
“我刚刚在图书馆，没看到你发的消息。”她解释的声音很轻，却被蒋熠骤然转头的动作截断。他眼底翻涌着暗潮，像暴风雨前压抑的乌云。
“程佳禾，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刺痛的钝感。
程佳禾愣了愣，疑惑地蹙紧了下眉头：“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你要我怎么回答你？你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啊。”
“程佳禾，回答我！” 蒋熠突然提高音量，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在你眼里，我蒋熠到底算什么？”
程佳禾侧过脸望着他，眼底的眸光如秋日里的落叶一般凄凉。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问吗？”
“程佳禾，你是不是早就在盘算着和我分手了？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陈澈从岳阳回来了，你没告诉我，中秋节姑姑让你带我去家里吃饭，你也没告诉我，这次你得了市里数学竞赛的第三名，你也没告诉我！程佳禾，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程佳禾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始终没松开攥紧的拳头。
“是不是陈澈回来了，你又想和他旧情复燃了？”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蒋熠就后悔了。但已为时已晚。
“蒋熠！”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以为你是想来跟我好好聊聊的。”
“佳禾”
“你那天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分手，我以前从来都不会轻易把分手两个字挂在嘴边。蒋熠，沈思雨生日的时候，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去参加大学同学的生日聚会。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你家里，为什么要给她做饭？蒋熠，我从来没有去过你家里，也从来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沈思雨从小就认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她最有资格去你家里，最有资格吃你亲手做的饭，然后顺便把那些瞬间记录下来发到朋友圈里。”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觉得我妈不够重视你？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回去见他们。”
“蒋熠，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只是因为我没有去过你家吗？算了，我不想等了。”程佳禾泛红的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车内的空间密闭，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争论。
忽而，她苦涩的开口，声音既低哑又宁静：“分手吧，这一次，是认真的。”
这一次，她不想再去争论谁对谁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你确定吗？你想好了吗？”蒋熠咬紧牙关，嗓音带着颤抖，心脏仿佛被撕裂开来，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痛。
“嗯。”她的嗓音夹杂着无边的孤寂，颤抖着抚上车把手。
离开之前，她转过头对蒋熠说：“蒋熠，你又忘了，我不喜欢吃泡芙。”
车门关闭的瞬间，像是某种宿命的回响。蒋熠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暮色，跌跌撞撞地扑向无边的黑暗。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却始终照不亮她离去的路。
蒋熠双手紧攥着方向盘，忍不住皱眉，直到看着程佳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鸣笛声飘扬在混沌的天空，蒋熠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