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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狼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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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程佳禾给陈澈发了条信息,信息内容是一条链接。

陈澈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时,他刚把手里的书合上。台灯暖黄的光晕里,腕表图片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他按下 “立即付款”。付款成功后,他立刻返回聊天界面。

【还没睡?】

等了很久,程佳禾都没回,陈澈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提示声,他一下清醒过来,打开手机,是程佳禾的信息。

【刚写完教案。】

他想了想,却不知道回什么,然后索性开了静音,继续睡觉。

第二天,程佳禾照常来到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见了办公室外王老师的呼喊声。“程老师!你们班孩子打架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头一紧,立刻转身冲向教室。

程佳禾这学期开学前两天被临时通知接任五年三班,因为五年三班的蒋老师回家生孩子去了,所以她不仅接任了蒋老师数学老师的职位,还顺势接任了她班主任的职位。

五年三班的教室门虚掩着,此起彼伏的尖叫混着桌椅翻倒的巨响。程佳禾撞开门的刹那,眼前的情景一片混乱,桌椅倒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林小川和赵宇轩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同学们惊恐地看着他们,却不敢上前劝阻,程佳禾一边大声呼喊着让他们住手,一边迅速冲进人群中,试图将他们分开。其中一个孩子的胳膊被锐器划伤,还在淌血,程佳禾从包里掏出丝巾按住他的伤口,带他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

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程佳禾用那条藏蓝色丝巾紧紧按住林小川渗血的伤口。丝巾被鲜血浸透,蜷曲的金线在猩红中格外刺眼。

最后,两个孩子的家长急匆匆地赶到学校,当他们看到程佳禾时,都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对她展开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责骂:“我当初就说这么小的女娃子做不好班主任,看吧,开学不到一个月,娃就受伤了。”

“我儿子胳膊要是留疤,你们学校必须负责!”

另外一个家长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这个当老师的是怎么看管孩子的?看看孩子们都成什么样了!”

程禾佳试图解释:“宇轩妈妈、小川妈妈,你们先别着急,我也是刚到办公室才听到隔壁班老师跟我说他们俩在教室打架。”

“孩子们七点半就到校了,你七点五十才姗姗来迟,这不就是你的疏忽了吗?”

“我们既然把孩子交到学校,交到你们老师手里,孩子在学校里出了事,那就是你们的问题。”林小川的妈妈目光带着不屑和审视,言辞间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息。

“是,的确是我的工作疏忽,小川妈妈您看,孩子后续的医药费我给行吗?我们现在先把两位孩子送去医院里再仔细检查一下。”

程佳禾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今天一顿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发生这种事情,家长没有继续追究她的责任,对程佳禾来说已经是万幸了。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在发生,每一次,都让程佳禾感到身心俱疲。更何况,这一次,程佳禾是以班主任的身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处理好这些事情。因为她知道,她是临聘的,任何一点风向舆论,都能轻易地让她丢掉这份工作。

环形广场的槐树下,程佳禾咬开豆浆吸管。包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睛,手机屏幕上跳出二十三条未读消息,家长们的质问与投诉像潮水般涌来。当她正想尽话术怎么回复家长的时候 ,熟悉的女声突然在头顶响起:“佳禾?”

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 就像现在,程佳禾想过各种再次见到蒋熠的场景,却没想过,是这般狼狈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