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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有个地方妙极了,原本是用来处置帮会叛徒的,地方不大,家伙什倒是挺全,如今却塞进了四五十号从海上截来的日本人。
他们一个个脸色灰败,汗湿的额发粘在颊边,像一群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蹲在地上,挤得满满当当,畏惧的看向高处台子。
台子上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厉赫铖指间夹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写两笔。
贺玉章知道厉赫铖的作风,向来信奉先发制人,这船日本人是不是上次那批搞刺杀的亡命徒同伙,不重要。既然落到了他们手里,不榨出点有用的消息来,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贺玉章轻巧地跃上台子,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那片灰扑扑的人头,用日语开了口:“诸位,安静。”
台下本就鸦雀无声,他这一嗓子,更是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连细微的挪动都停了。
“我们无意为难各位。”贺玉章脸上挂着几分笑意,“瞧瞧,没打没杀吧?还管着各位的一日三餐,已经很够意思了。可你们也太不讲道理,连句话都不肯说?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嘛,我们是很友好和善的。”
台下还是无一人开口。
他扫视着台下那些麻木、惊恐交织的脸,话锋一转,理直气壮地指向人群:“那个胖子,给我拉上来。”
立刻有人上前,毫不费力地将那体型突出的人拖到台前空地。
贺玉章没多余的话,掏枪,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下。
“砰!”
沉闷的枪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响亮。血和脑浆溅了前排几人一脸,中枪的人直挺挺向前栽倒,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慌忙向后蠕动躲避。
台上的厉赫铖像是没听见,笔尖仍在纸上动着,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贺玉章吹了吹枪口,跳下台子,沿着人群让出的狭窄过道慢悠悠地踱步:“不想说也没关系,可以写下来。放心,没人知道是谁写的,也没人会知道你写了什么。”
随即有人将纸笔分发下去,塞到那些人颤抖的手里。
纸笔很快发完,但依然无人动笔,空气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和隐约的啜泣。
贺玉章等了片刻,耐心告罄。他踱回第一排,枪口顶住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年轻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人浑身一抖,用日语叽里咕噜道:“我我只是个普通商人,什么都不知道。”
南政府军方派人保护的普通商人?
“哦。”贺玉章举枪撩了下头发,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没等对方再开口辩解,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年轻人的头颅,眼镜被打飞,在地上摔得粉碎。
人群中,压抑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女人紧紧抱住身边的孩子,捂住了他的眼睛。
贺玉章看都没看地上的人,枪口径直转向第二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眼神倔强地瞪着他。
于是他连问都懒得再问同样的问题,直接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中年男人应声倒地。
他还没走到第三个人面前,那人竟然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贺玉章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提来一桶水,兜头泼在那人身上。
冰冷刺激下,那人猛地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自己。
“砰!”
又是一声枪响,甚至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贺玉章收回枪,吹了吹枪口,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群:“最后一次机会,还是没有人想写吗?”
终于,角落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人拿起笔在纸上划拉起来,他开了头,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身边的人也纷纷效仿,笔尖在纸上留下或清晰或潦草的颤抖字迹,恐惧压倒了一切,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
贺玉章也不着急,随手拉了把凳子,就在台下坐着了。
有人写完,就立刻有手下将纸张收走,略作整理交作业一般递到贺玉章手里。
贺玉章翘着二郎腿,一张接着一张翻看着。
“行了,”他掸了掸手上一叠纸,“都带下去。”
手下人立刻上前,像驱赶牲口一样,将这群日本人围着,朝着地下的牢房走去。刚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地方,瞬间空旷下来,只留下地板上几摊刺眼的血迹和浓重的血腥味。
李承勋上台后,起初是希望争取美国的贷款和援助,但美方没有明确表示。李承勋也就只能向日方提出请求,希望得到财政和军事支持。
而日本采取了隐蔽和迂回的对华政策,一方面,承认南政府在国际上的合法性,另一方面通过银行和财团向华国提供高息贷款,控制沿海城市关键产业。
陈克正的资金来源几乎可以说是李承勋一手操办,却被当做替罪羊玩弄了一手,成了民众泄愤的靶子。
“老板,”联想到这些,贺玉章抽出一张纸放在厉赫铖手边,“抓到大鱼了。”
那张纸上只有短短一行日文,贺玉章在旁边加了一行中文翻译:“田中诚参谋次长,灰色西装,棕色皮鞋。来华商议军火输出。”
厉赫铖看了眼,在纸条旁边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条推回给贺玉章。
“单独关押,审讯后灭口。”
“明白。”贺玉章拿起纸条,叠好收进口袋。
晚上十点,书房里。
晚棠接过厉赫铖递来的一张纸,那是他的“悔过书”,她抬眼看他,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真的知错了?”
厉赫铖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我不应该小肚鸡肠,不应该胡乱揣测别人。”
晚棠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纸上,语气淡淡地问:“还有呢?”
男人稍作停顿,补充道:“要尊重你,不能干预你的正常社交,要信任你。”
他写的这几条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厉赫铖转身快步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私印,他拿着印章和印泥走回来,二话不说,对着悔过书末尾的空白处,用力盖了下去。
红色的印章清晰地落在纸上,是他名字的篆刻。